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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作人与“论语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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维普资讯 http://www.cqvip.com 语文学刊(高教版) 2006年第9期 周 作 人 与 ‘‘ 论 语 派 ,, 。孙俊杰 (衡水学院中文系,河北 衡水053000) [摘 要] 本文力图探索周作人之所以被列入“论语派”的原因以及他与林语堂所提倡的幽默闲适的“性 灵小品”理论在创作及认识上存在着的差异。周作人的散文不仅具备“清”、“冷”、“简洁”的风格,还有一种苦涩的 味道。周作人对“公安派”的小品文也表露出一种复杂的心态,既欣赏又批判。自由主义知识分子的立场和对趣味 的推崇也是周作人和“论语派”的共同之处,这也成为左翼批判的主要方面。 [关键词] 周作人;“论语派”; 幽默;性灵;趣味 中图分类号:I206.6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672—8610(2006)09—0077—03 周作人和林语堂都曾是语丝派成员,是小品文 列入“论语派”的原因以及他与林语堂所提倡的幽 的写作大家。1936年5月,鲁迅答美国记者埃德加 默闲适的“性灵小品”的理论存在的创作及认识上 ・斯诺关于“中国新文学运动以来最优秀的杂文作 的差异。 家是谁”的问题。鲁迅举出的名单即是:周作人、林 语堂、周树人、陈独秀、梁启超…。这里虽有自谦的 性质,但也可看出周、林二人在当时文坛上的地位。 周作人独特的文体和平和冲淡的谈话之风使人 1932年9月。林语堂在上海创办了《论语》半月刊, 们对其作品经历了一个由闲适到闲适中的苦涩味。 提倡“以自我为中心”,幽默闲适的“性灵小品”,由 由平淡到平淡之中的不平淡的认识过程,而由于其 是“论语派”诞生。周作人从此便与“论语派”结下 特殊的经历,这种认识过程经历了一个较漫长的时 了不解之缘。不仅当时他即被称为“论语八仙”之 期。将周作人归入“论语派”,也正是只看到他的 一。甚至被认为是“论语派”精神上的领袖。而当时 “闲适”与“平淡”之面。周作人与论语派产生关系 以北京为中心的京派文人,如沈从文、朱光潜等人一 正是在20世纪30年代前期委身仕倭之前,在此前 方面对林语堂所提倡的幽默闲适小品进行了有力的 后周作人发表的著作有《中国新文学的源流》、《看 批判,如沈从文的《谈谈上海的刊物》,朱光潜《论小 云集》、《夜读抄》、《苦茶随笔》、《瓜豆集》等。在创 品文》等;一方面却对周作人的小品文大加赞扬。 作内容上,除他一直关注的社会批评和文化批评之 他们显然是将周作人排除于论语派之外的。 外,谈狐说鬼、草木虫鱼、品茶饮酒也成为他所热衷 1936年由京派作家发起为纪念《大公报》复刊 的主题。而此时阶级斗争激烈,派别纷争,社会的动 十周年举办的“大公报文艺奖金”评选活动中,周作 荡和焦躁使人们难以对文学现象、作家创作进行深 人也列席评委之位。一些学者注意到周作人和以林 入仔细地研究,得出较公正客观的结论。 语堂为代表的“论语派”,在理论上、文风上存在着 在语言风格及取材上。林语堂于1932年创办 诸多不同之处。刘绪源《苦雨斋与同时代散文家》 了《论语》,提倡幽默和小品文笔调。后因内部分 即论及周作人散文“闲适”中所蕴含的“简单味”与 裂,他又于1934、1935年创办了性质相同的《人间 “涩味”,这些都是林语堂所不具有的。对于明末公 世》和《宇宙风》,进一步确立了“以自我为中心,以 安派的态度和认识,周作人与林语堂也存在着差异。 闲适为格调”的创作风范 ,而小品文笔调,依林语 高恒文在其专著中对这些问题已进行过详细地剖 堂的解释,谓“盖此种文字,认读者为‘亲爱的’(fa— 析,兹不赘述。本文力图探索的是周作人之所以被 miliar)故交,作文时略如良朋话旧,私房娓语” 】。 [作者简介]孙俊杰,女,河北沧州人,河北衡水学院中文系教师。 一77— 维普资讯 http://www.cqvip.com 现代文萃 他发表在《论语》上的文章,如《论西装》、《我的戒 烟》等便是很好的作文的标准。语言轻松明快,幽 默调侃,充满智慧。在取材上周作人与林语堂有很 多相似之处,宇宙之大,草芥之微,都被汇入笔下,这 是周作人被现代评论派、京派、论语派以及左翼作家 所共同称道的一个原因。自从朱光潜在《<雨天的 书>》中将《雨天的书》的审美特质归结为“第一是 清,第二是冷,第三是简洁”,“清”、“冷”和“简洁” 几乎就成为当时周作人散文语言风格的定评。 “清”指的是清淡闲散,清淡的笔调、闲适的情趣可 以说是贯穿了周作人一生的散文创作。30年代,他 对古人古书的挖掘,抄书体的写作,如与亲朋话旧的 平淡自然的谈话风,对于趣味的再三申说,使人们日 益感受到的是他绅士的一面。被周作人自称为打油 诗的二首《五秩自寿诗》在《人间世》创刊号发表,并 配以他的大幅照片及其他作家的和诗。虽然周作人 一再声称“平淡,这是我所最缺乏的,虽然也原是我 的理想,而事实上绝没有能够做到一分毫,盖凡理想 本来即其最缺乏而不能做到者也” l( 。对当时 注重思想性过于艺术性,难免有些急功近利的左翼 作家来说,如左翼青年批评家许杰的《周作人论》可 以作为左翼的观点的代表,认为周是一个“穿上新 的衣裳的士大夫” 。“闲适…‘趣味”成为周作人五 四后小品文的定性的标签。 林语堂将幽默看作一种态度,一种人生观,甚至 认为“没有幽默滋润的国民,其文-/g必日趋虚伪,生 活必日趋欺诈,思想必日趋迂腐,文学必日趋干枯, 而人的心灵必日趋顽固” 。因此无论多么重要的 事件,哪怕关乎国家的动乱和稳定,文明的毁灭,真 理的颠覆,人类的自由和尊严,在他看来依然n-I以 “用一种不经意的,悠闲的,亲切的态度表示出 来” 。林语堂在夸耀杂志的畅销时,认为《论语》 所满足的只不过是大众对消遣的悠闲的娱乐需求。 京派文人沈从文对此就批评道:“至于《论语》,编者 的努力,似乎只在给读者以幽默,作者随事打趣,读 者却用游戏心情去看它。它的目的在给人幽默,相 去一问就是恶趣。” “ ”“亦庄亦谐”、“悲天悯人” 的幽默风味在周作人的作品中可以说是得到了很好 的体现。周作人自己曾多次表白“寄沉痛于幽默”, 如写于1926年的《死法》。对周作人作品中的苦涩 味,林语堂也有所认识,只是将这种苦涩味纳入他所 宣扬的幽默、性灵的理论,使周的文章成为他的理论 的典范之作。现代评论家x.-/周作人文章中的“苦涩 味”大都表示了认同,并对其表现、原因等进行了多 方面的探讨,这是读其他论语派作家包括林语堂在 内的小品文所体会不到的。 一78一 孙俊杰/周作人与“论语派” 对“公安派”小品文的复杂态度。公安三袁继 承了李贽的“童心说”,提出了他们的文学主张,其 中心即是“独抒性灵,不拘格套”,强调了一个“真” 字。周作人在《中国新文学的源流》中,将“五四”新 文学运动看作和晚明“公安派”、“竞陵派”的文学运 动类同,“今次的文学运动,和明末的一次,其根本 方向是相同的” 。然而创作和理论总是存在着 一定的距离,对于文学观点的认同并不意味着对于 其作者作品的推崇。这可见于周作人对胡适的评 价。他在认为胡适的“八不主义”是“公安派”所谓 “独抒性灵,不拘格套”的主张复活的同时,又认为 “胡适之,冰心,和徐志摩的作品,很像公安派的,清 新透明而味道不甚深厚。好像一个水晶球样,虽是 晶莹好看,但仔细地看多时就觉得没有多少意思 了”[9“ 。这既表示了周作人对这几位散文家的不 满,同时也揭示了公安派的不足之处,委婉地表达了 他对“公安派”小品文的看法。在其后的很多文章 中,周作人更直接地对“公安派”作品表达了一种批 判。如在《笠翁与随园》中认为袁子才“有点儿薄与 轻” ”,《梅花草堂笔谈等》中虽也认为晚明文人 的著作“很值得重印”,这也更多的是出于便于检阅 以及了解“明朝文学的一种特色”的原因。由此可 见,周作人将“五四”新文学运动和“公安派”、“竟陵 派”的文学运动相类比,重点在于它们在强调抒发 性情真实上的相同性。 林语堂对明末小品文可说是推崇备至。林语堂 对小品文笔调的提倡是有其渊源的。1924年他在 《晨报副刊》上发表了《征译散文并提倡“幽默”》和 《幽默杂话》两文,虽提出了幽默,重点却在呼吁“板 面孔”训话式的笔调的改革。林语堂虽然也认识到 了“性灵派”的流弊之处,但仍认为其中表现的“真” 才是真正的文学。他在多篇文章中对袁中郎、金圣 叹、李笠翁等人的作品大加赞颂,对当时明末小品文 的热潮推波助澜。林语 ̄x.-J周作人将胡适等同于公 安派很不解,认为“实在周作人才是公安,竟陵无异 辞” ,这可见出他们对于“公安派”在认识上的差 异。而周作人为多种明末小品文选集作序,在《中 国新文学的源流》一书后详细附录“沈启无选辑近 代散文钞目录”以及在文中对“公安派”委婉含蓄的 态度,实际上产生了一种宣传的作用。 自由主义知识分子的立场和对趣昧的推崇也是 周作人和“论语派”的共同之处,这也成为左翼主要 维普资讯 http://www.cqvip.com 语文学刊(高教版) 的批判方面。林语堂批判文学上的“正宗”之说,认 为在文章里高唱革命的高深理论,使文学成为政治 的附庸,那是方巾气与道学气的流毒。在多年以后 所-'-N的自传中,林语堂仍为自己没有流为“政治的、 文艺的、学院的和其他种种式式的骗子” 而深感 庆幸。 在自由主义知识分子这一立场上,周作人与 “论语派”是始终保持一致的。他的深邃复杂的思 想、明达的见识,在当时罕有人比。在他的文章中, 也始终强调着思想的独立性与自由性。“凡奉行文 艺政策以文学作政治的手段,无论新派旧派,都是一 类,则于我为隔教,……不佞不幸为少信的人,对于 信教者只是敬而远之,况吃教者耶。”_I 】( 这种所 谓“新派旧派”,将左右两翼说在一起,是他一贯坚 持的自由主义的方向。他反对借真理、宗教、科学等 的名义来干涉别人的自由,反对思想的统一化,认为 无论用什么名义强迫人去侍奉社会都是不行的。这 和五四时期他提倡的人的文学,提倡个性解放的旗 帜一脉相承。“文艺以自己表现为主体,以感染他 人为作用”_I.] ,因此他也反对文艺上的正宗之说。 在他的文学小店关门之后,他所宣扬的文学无用论, 教育无用论也与“论语派”的不谈政治和救国如出 一辙。许杰认为从文学有用论到文学无用论,从人 道主义的文学主张到文学的趣味的言志的表现,是 周作人日趋消沉的文学道路 。 同是主张趣味,“论语派”的趣味和周作人所一 再称扬的趣味含意是不一样的。“论语派”的趣味 在于能够调动读者的阅读兴趣,作家的审美倾向趋 从了大众的阅读口味,这种趣味曾被朱光潜称为 “文学的低级趣味”,批评说:“滥调的小品文和低级 的幽默合在一起,你想世间有比这更坏的东西 么?”¨ 而对于周作人却给予了很高的评价:“‘在文 词可观之外再加思想宽大,见识明达,趣味渊雅,懂 得人情物理,对于人生与自然能巨细都谈,虫鱼之 小,谣俗之琐屑,与生死大事同样看待,却又当作家 常话说给大家听。’这是知堂先生的笔记理想,而他 自己的作品恰好可以安上这几句评语。”Ⅲ】 可见 同样的趣味,具有雅俗的不同。我们现在不能说趋 俗的趣味在技巧上、审美上劣于渊雅的趣味,但它们 的区别仍是显而易见的。 总而言之,周作人的趣味注重的不仅是对文章 艺术性的要求,甚至在它的外延上,还包含了人情物 理。在《笠翁与随园》一文中,他对自己理解的趣味 作了详细的说明:“我很看重趣味,以为这是美也是 善,而没趣味乃是一件大坏事。这所谓趣味里包含 着好些东西,如雅,拙,朴,涩,重厚,清朗,通达,中 2006年第9期 庸,有别择等,反是者都是没趣味。” 趣味不仅是 周作人对古书别择的一个重要方面,也是他此时期 题材选择的重要因素。因广博的知识而有所发现, 因发现而产生趣味,将知识和发现包容在趣味之中。 如《赋得猫》中由古今中外关于老姨与猫及猫与巫 术的掌故而归结到与中国文字狱的一致之处。知 识、趣味与社会批判融为一体,亦庄亦谐。 周作人是一个极其复杂,具有独创性的散文大 家,其艺术上的成就是无法用“闲适”、“趣味”等简 单的词语来定性的。左翼将他归人“论语派”来进 行批判,有着时代的特殊性及追求现实功利效益的 局限性。何况“论语派”作为一个流派,其成员亦是 各具特色,即使是林语堂,有着一整套“性灵”的理 论,作品也是异彩纷呈,难以用“论语派”一词来概 括。现在当整个文学史包括左翼作家都成为我们反 思和分析的对象时,若囿于流派对作家作品进行的 分析,必然易流于偏颇,难对其以作出恰当的评价。 【参考文献】 [1]斯诺.鲁迅同斯诺谈话整理稿[J].安危,译.新文学史 料,1987,(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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