统购统销

●海　波　Ｉ　在新中国成立之初，有这么一项国家政策，它的颁布初衷仅仅是为解一时之需。　～　然而．在几十年之后Ａ．４ｆ］再次回望时，它的威力和波及范围犹如利刃，在历史中留下　子深深印痕。　它平息了年轻的共和国出现的惊恐和慌乱：　它把中国的农民牢牢地束缚在了土地上：　它把全国人１２：分为吃“商品粮”与吃“农业粮”两大阶层：　它让名目繁多的各类“票证”成为生活的依托并演变为岁月的符号：　就连它的“隐退”也成为见证中国经济改革开放的分水岭。　在评价之后．我们会忽然发现，再凝练的语言都无法诠释这一历史名词的博大　内涵，然而，也恰恰是因为这寥寥数语。暗示着那些深藏在文字后面的隐秘岁月似乎　在勃勃欲出……　１９５３年夏．一个令人不安的　国家供应粮食　经济作物种植面　的现象．抢购风迅速由局部向全　消息在大江南北不胫而走：口粮　积扩大了．不但挤占了一部分粮　国各地蔓延。￣１１１９５３年夏季，国库　不够了Ｉ　食种植面积．还使吃商品粮的农　存粮已经所剩无几。即使政府号　民增加到１亿。为了搞建设，国家　召厉行节约．也只够城里人维持　建国初期．全国性的土地制　还需要出口一些粮食换机器、换　两个月！田间小麦的收成虽未最　度改革基本完成以后，我国进入　外汇　农民过够了“半年糠菜半年　后确知．但长江流域洪灾之大．百　了全面的社会主义改造和有计划　粮”的苦日子．土改后生活好了。　年罕见．夏粮减产已成定局。这些　地进行社会主义建设时期。１９５３年　自己也要多吃些粮食。这一来，粮　情况由粮食部在６月２日汇报给中　是我国实施第一个五年计划大规　食供需矛盾更加突出。　央．各省书记和经济学家齐聚京　模建设的第一年　这一年全国就　更没有料到的是．从１９５２年下　城商量对策，结果是：“形势严峻，　增加了６００多万城镇人口．都要靠　半年起．许多地区出现抢购粮食　难以为继　”　圄　然而在受灾地区和粮食脱销　地区．粮贩子却开始大肆活动。私　商得知政府的艰难．群聚起来火　上浇油。在京津地区，私商在两个　小时之内把粮食统统买去．囤积　居奇．接着又蜂拥去徐州Ｉ抢购黄　豆。一个叫王雨农的人，独自买去　了２５万公斤黄豆。几天之后，江西　市面上的稻谷也被一扫而光：河　南省南阳市各供应点经常聚集上　千人排队争购：江苏省如东县的　白蒲镇万人请愿，要求卖掉棉花、　生猪而购买粮食：粮食牌价与市　价脱节．这年春天．在产粮大省江　苏，杂粮市价高于牌价１５％．有的　地区高出３０％。投机商趁机兴风作　浪，抢购囤积．一些农民也惜售待　沽。　情势如箭在弦上，一触即发。　紧张的社会心理反过来助长了农　民不肯卖粮的情绪。结果造成恶　性循环。粮食抢购和抬价的风浪　一波又一波。　局面岌岌可危，年轻的执政　党该如何处置？　口米良出了问题．毛泽东自然　想到了一个人．于是”陈六掌柜”　临危受命　陈云在建国后就任中央人民　政府委员、政务院副总理兼财政　经济委员会主任．主持全国的财　政经济工作。从这一点上说，它相　当于全国第一任的“大掌柜”了．　全国人民的口粮出了问题．毛泽　东自然要找陈云了　果然，毛泽东　要求陈云负责的中财委尽快全出　具体办法　１９５３年９月．陈云连续十几天　行其是。就是不搞统一的办法，由　召集中财委有关人员开会．商讨　各地根据情况制定办法　解决问题的办法　陈云过去所提　陈云将上述八项办法比较来　的征购办法，也被提出来讨论。大　比较去．结论是“只能实行第一　家原来考虑到这个方案的强制　种，又征又配，就是农村征购，城　性．可能会超出农村干部以及农　市配给。其他的办法都不可行。”　民的接受程度．所以粮食部原先　他的基本理由是“我现在是挑着　提交给中央和财经会议讨论的方　一担‘炸药’，前面是‘黑色炸药’，　案中．都没有提到征购。　后面是‘黄色炸药’。如果搞不到　经过讨论．大家议出了八种　粮食，整个市场就要波动：如果采　方案：第一，又征又配。就是在农　取征购的办法．农民又可能反　村里实行征购．在城市里实行配　对。”“现在只有两种选择．一个是　给；第二，只配不征。就是只在城　实行征购．一个是不实行征购。如　市配售，农村不征购；第三。只征　果不实行．粮食会出乱子。市场会　不配。就是只在农村里征购，在城　混乱：如果实行．农村里会出小乱　市里不配给；第四，原封不动。就　子，甚至出大乱子。我们共产党在　是继续采取自由买卖的办法：第　长期的革命斗争中．跟农民结成　五，“临渴掘井”。就是先自由购　了紧密的关系．如果我们大家下　买。到实在没有办法了再来搞征　决心，努一把力，把工作搞好，也　购：第六。动员认购。就是层层下　许农村的乱子会出得小一点　而　达控制数字，然后由村支部动员　且．这是一个长远的大计．只要我　农民认购。达不到控制数字不散　们的农业生产没有很大提高．这　会；第七，合同预购。就是每年在　一条路总是要走的　”与会者听取　春耕前由国家同农民签订预购合　陈云的报告，一致为他经过缜密　同。秋收时按合同交售；第八，各　的八种比较而得出的结论所折　匾亘　髓　服。大家结合本地区的具体情况　购统销”。　进行认真的讨论研究．一致认为　管在统购统销正式施行以前．中　１９５３年１０月１６日．中共中央政　央领导和有关部门已经做了大量　实行征购和配售．是调剂粮食产　治局开会，讨论并通过《中共中央　的调查研究，对于可能出现的毛　需矛盾的最佳方案　关于实行粮食的计划收购与计划　病也做了预测和准备：尽管在贯　１９５３年１０月１日。国庆之夜．在　供应的决议》。一个月后，政务院　彻统购统销过程中“全党动员。全　天安门城楼会见厅里．陈云将实　第１９４次会议讨论并通过《政务院　力以赴”．但统购统销毕竟是一个　行粮食征购和配给办法的想法向　关于实行粮食的计划收购和计划　新事物．党和政府对此也毫无经　毛泽东、周恩来等中央领导人作　供应的命令》、《粮食市场管理暂　验．因此．统购统销开始实行以　了汇报　行办法》。此令的颁布意味着统购　对于这个办法．陈云也不是　统销政策正式出台。　没有顾虑的。这年夏季的财经会　一声令下．全国粮食市场一　议上．中财委副主任薄一波刚刚　律关闭，一切买卖由政府掌控。私　因为新税制问题挨了批．但那只　营商贩与农村粮食市场的联系彻　涉及国家与大批发商的关系．影　底切断　响有限。粮食问题可是跟谁都有　基于同样的考虑．中共中央　关系。万一出漏子．那后果不知比　于１１月１５日还作出了《关于在全国　新税制要严重多少。陈云后来说：　实行计划收购油料的决定》。１２月　“又征又配，农村征购，城市配给。　１日．中共中央批准中央财政经济　硬家伙。我这个人胆子小．有一点　委员会《关于目前副食品的产销　怕。我跟毛主席讲，我怕开除党　情况及今后措施的报告》，决定成　籍．二十几年了．搞不好就搞翻　立全国食品公司，把副食品收购、　了。”　销售与出口统统管起来。１９５４年９　但是，舍此以外，别无他法。　月９日．政务院又颁布了对棉花实　粮食不统购统销．国家工业化的　行计划收购、对棉布实行计划收　大局就没法保证。陈云抛弃了个　购和计划供应的命令。总之，一不　人利害得失的顾虑．毅然挑起了　做，二不休，要干就干个彻底。把　统购统销这付危险的担子　包括粮食在内的一切农产品的收　毛泽东、周恩来等同意陈云　购与销售全面控制起来。　的意见。毛泽东让陈云负责起草　《关于召开全国粮食紧急会议的　面对新问题．党和政府毫无　通知》，邓小平负责起草决议。　经验．仓促上阵难免造成问题选　中央书记处开会讨论有关全　出　国粮食会议的问题时，毛泽东说：　“征购、配售”的名称可否改变一　粮食统购统销制度简单来说　下？因为日本入搞过这个事情．这　就是指明了粮食的来去．即由国　个名称有些吓人的。对此，章乃器　家从农村统购，在城市、镇统销。　先生提出把“配售”改为“计划供　但是这项制度的内容之新、　应”。陈云等就把“征购”改为“计　覆盖之广、行动之果断是一般人　划收购”。两方面合起来简称“统　难以想象和难以很快理解的。尽　臣　圊　后．还是不可避免地引起了一些　混乱。　从层面上看．统购统销的阻　力主要来自两个方面：一是从上　到下许多干部群众没有思想准　备。无法接受，其中包括一些高级　领导干部：阻力之二是统购统销　实行仓促．在具体操作上既无经　验，也无制度。　统购统销推行的办法是由上　级颁发控制数字和由群众实行民　主评议　然而问题是对核定农户　的粮食缺口缺乏具体办法．存在　盲目性．导致苦乐不均。有的农民　卖粮食过了头．而有的农民则故　意少报或不报余粮。另外在粮食　供应上也有多供或少供现象　粮食统购统销政策的实施．　关系着５亿农民和８０００万城镇居民　的吃饭问题，事关重大。为此，中　共中央强调必须“全党动手．全力　以赴”　接到中央的决议和政务院　的命令后．全国各地在１９５３年１１月　底和１２月初即开始在农村贯彻粮　食统购统销政策。仅山西省投入　这一工作的力量，就有１３０万人。　在后来成为中国农业战线一　面旗帜的大寨也经历了这一历史　时刻　我们在今天重温当年大寨　的那段历史．能帮助我们从一个　侧面感受当年的艰辛和不易。　就在大寨取得丰收的那一　成。现在就按各家自报的产量，把　年．国家实行了粮食的统购统销　余粮卖给国家吧！”　政策　如何既要圆满完成国家的　那位说风凉话的人．到现在　一场风波算是过去了．但实　行统购统销才刚刚开始。　统购统销是国家制定的政　统购统销任务．又要安排好村民　才发现自己“撞到枪口”上了。他　策．多向国家卖余粮是各级领导　的生活．是对刚担任村党支部书　本来没有产那么多粮食。实际上　反复提倡的事情　凡是国家的政　记和农业社社长的陈永贵的一次　他的亩产只有１００公斤多一点，如　策．陈永贵都要模范地执行，凡是　考验　果按亩产１５０公斤卖余粮．就意味　领导提倡的事情．陈永贵都要带　１９５３年大寨农业获得了丰收．　特别是农业生产合作社丰收更为　明显．陈永贵也就名声在外了。但　大寨村里还有人对他不服气。初　级社刚成立的那年冬天．粮食已　经收下来了．一个在社外的单干　户不知出于什‘么心理．在村里说　起了风凉话。他说：“不要再吹农　业社的优越性啦！亩产１２５公斤也　值得大惊小怪？我这个单干户．一　亩地还打了１５０多公斤哩！”　在今天我们听起来．一个人　对新成立的农业社有成见说几旬　风凉话也算不上什么大事情．但　陈永贵却不这样认为。他知道那　个人的地里不可能打下那么多的　粮食．他认为那个人说这番话的　本意就是向初级社挑战．不承认　合作社的优越性。但是。那人毕竟　没有直接攻击合作化．陈永贵也　不便正面追究他的什么责任。但　这难不倒陈永贵　陈永贵马上召集了全村会　议。他先在大会上宣布国家今年　将实行粮食统购统销的政策．虽　说他当时不可能对统购统销政策　的意义了解得这样清楚．但国家　要求农民卖余粮这个关键环节他　把握住了。他说：“今年，农业社、　互助组、单干户都丰收了，这很　好！党支部相信国家第一次分给　咱村的征购任务一定能超额完　着连口粮也不够。这可是涉及到　全家人能否吃饱肚子的大问题，　于是也就顾不得脸面了。陈永贵　后来多次讲到过这件事．说那个　人这时的行为就像电影镜头一　样，～会儿蹲在墙角，一会儿又左　右开弓打自己的嘴巴。一边打还　一边作贱自己．说自己的嘴“是坏　嘴，是屁嘴”。说这张屁嘴“不值　钱．净是胡说”。他一再说明实际　情况：“我每亩地的产量，不管怎　样也打不够１５０公斤　”　村里的人爱看热闹．这时都　跟着说：“产量是你自己报的，不　能有假？就按你说的数字算统购　粮吧！”　在关系到是否饿肚子的问题　面前，那人只好四处讨饶。他“交　待”说：“我自己不入社．还反对别　人人社。我是怕入了社吃亏，才这　么捣乱。”　陈永贵当然不是真想让那人　按亩产１５０公斤的数量卖余粮．他　要做的其实就是要扫除发展农业　合作社的障碍．完成好国家的统　购统销任务。他见“电影镜头”表　演得也差不多了，便说道：“共产　党从来讲实事求是。反对说谎话。　你究竟打多少粮食．一看你的庄　稼还不知道？你想把产量降下来。　就得挨门挨户向群众认错．由群　众讨论处理　”　头照办。对于这方面的问题，在大　寨村的几次党支部会议上。陈永　贵总是经常讲。那时老区的共产　党员思想觉悟普遍比较高，只要　是上级号召办的事情．即使一时　思想上想不通．也会去照着执行。　陈永贵自己更是发挥了带头作　用。他这年一下子卖了２５００多公斤　“余粮”。贾进财和其他党员也都　学着他的样子，卖了太多的“余　粮”，以至于连口粮都没有留足。　在党员带动下．大寨当年向国家　卖出了２００００多公斤粮食。　统购统销的任务总算完成　了．但来年开春大寨村民却面临　着缺粮难题．陈永贵卖的粮食比　谁都多，劳动强度又最大．生活的　困难可想而知。可以说，这是前一　年卖过头粮的必然结果　当然．由于第一年大家都没　有经验．卖了过头粮的不仅只大　寨一个村．别的村也有这种情况。　为了解决群众生活中的实际困　难．县委在第二年曾三次下放“返　销粮”．也就是政府按照牌价向农　民“返销”一部分粮食。但大寨村　没有去要返销粮。此时大寨已经　成为县里的一个先进典型．为了　保护这个典型．县委书记张怀英　徒步５公里来到大寨．找到陈永贵　了解情况　陈永贵在与张怀英的谈话　亟匾　曩　中．虽然承认自己由于没有经验　而使村里卖了过头粮，村民生活　农民对统购统销工作感到无底：　感到增产多少，国家收购多少．对　自己没有好处；感到购的数目过　有些困难，但是坚持不向国家伸　手。他说：“大寨群众的吃粮倒是　紧一点．但差不多都还能吃得下　来。倒是我的粮食成了问题。又三　天两头有下乡的同志　可是瓜豆　大，留的数目太少，不能满足他们　的实际需要；对于许多统销物资　的供应，城市松，农村紧，也有意　见”。　也快下来了．没粮有菜还能饿着　人？你那粮食还是先考虑其他地　方吧！”　这是陈永贵第一次在困难面　前谢绝了上级的支援．以后他曾　多次这样做。这也成为大寨自力　更生精神的一种生动体现　但是大寨毕竟是大寨，从全　国范围来看，情况就不那么单纯．　甚至说要严重得多了　从１９５３年到１９５５年两个粮食　年度的统购中．基层干部迫于压　力．致使有许多强迫命令和：买“过　头粮”的现象，加剧了农民和国家　的紧张关系。到了ｉ９５５年春许多地　方几乎是“家家谈粮食．户户要统　销”。许多农村不缺粮的农民也和　缺粮的农民～道．纷纷要求国家　供应粮食．使国家粮食供应呈现　极不正常的增长。据河南省人民　委员会当年的统计，不该供应而　供应或该少供应而多供应了的占　总数的１９．３％，占总供应量的　２３．２％。这种情况引起了农民、尤其　是缺粮户的不满。他们批评政府　“统购有政策，统销没政策了”、　“统销不公平”　有的地方还为此　发生了骚乱，如广东省中山县即　因购粮过程中出现的一些问题引　发骚乱．骚乱自１９５４年１２月１３目上　午９时起，至２７日晚止，历时１５天．　蔓延到４个区１０余个乡．参加骚乱　雹　圃　中央的这种说法道出了部分　实情，从不少农村地区的统购情　况来看，统购粮食的主要来源出　自中农，他们出产的余粮比较多．　贫雇农能够提供的余粮比较少　一旦出现购“过头粮”现象．中农　群众前后合计约５０００人。骚乱中．　就首当其冲。受到的影响比较大　区、乡干部及积极分子被打伤６３　另外，在实行粮食统购统销政策　人，其中重伤１５人，死１人，被抢粮　的前两年中，中农还经常受到乡　食１万余斤，被抢公款３６００万元　村干部、贫雇农的歧视和打击．以　１８５５年春。河南南阳地区发生农民　至于出现有农民认为有粮是祸害　拦截运粮汽车等多起闹粮事件　的看法　浙江温州地区也因超量收购所引　为此．中央政府于１９５５年４月　起的食品短缺导致了“温州骚　２８日发出整顿粮食统销工作的指　乱”。　示。指示下发后．全国各地立即派　这种骚乱虽是个别现象．但　出几十万干部到农村、城市整顿　已开始影响到全国的稳定。粮食　统销工作。另外。为了解实行粮食　统购统销制度能否坚持下去成为　工作实情，以及调查研究发展农　人们普遍关注的一个问题！　业、增产粮食的办法．陈云也于　１９５５年１月下江南调研　为了稳定局面．党中央果断　陈云在上海青浦县调研时．　出手．“三定“方案出台．各种“票　住在蒸合乡老战友陆铨生的家　据”进入百姓生活　里，访问家乡的老熟人．接见大革　命时期的农会会员，分别听取村、　面对出现的紧张情况．中央　乡、区、县各级领导干部的汇报．　做出了以下的分析：“这种情况是　向他们了解农民生活情况．征询　严重的。其中固然有少数富农和　对粮食统购政策的意见。陈云分　其他不良分子的抵抗破坏．但从　析后认为，当时农民对统购统销　整个来说．它实质上是农民群众．　有意见的原因是上一年统购时购　主要是中农群众对于党和政府在　了“过头粮”挖了口粮　因此．必须　农村中的若干措施表示不满的一　在次年统销时进行统销大补课．　种警告　农民不满的主要原因是　一定要将农村缺粮户纳入统销范　多少”。　．　粮食统购统销制度实行后．城镇　人口的增加等于统销粮食供应对　１９５５年７月　２１日．在一届人　象的增加．这对于当时统购的有　大二次会议上．　限的粮食提出了挑战　这些增加　陈云专门就如　的城镇人口除了自然增长外大部　何改进粮食购　分来自农村．农民在农村自产粮　销工作做了题　食．自己供给．到了城镇则由国家　为《坚持和改进　供应商品粮　粮食的统贿统　销》的发言，对　围　在调查中．陈云还重点研究了　“三定”政策作了进一步的阐述和　农村周转粮问题和农村粮食的统　说明．提出了５条改进工作的具体　购量、留量以及缺粮问题。　措施　１月底．陈云由上海回到北　根据陈云讲话精神．１９５５年８　京．向中央领导人建议对农村的　月２５日。国务院发布了《农村统购　粮食统购统销实行“三定”．即定　统销暂行办法》、《市镇粮食定量　产、定购、定销。各地政府要根据　供应办法》，以法令的形式对“三　产量确定统购数字．规定卖粮户　定”政策作了进一步的详细规定。　留粮政策．力求消灭购“过头粮”　其中。《市镇粮食定量供应暂行办　现象；要确定农村统销数字．留出　法》规定：市镇粮食统销由凭证购　周转粮，从统购统销总数中扣除。　买．按户核实。改为按人定量供　１９５５年３月３日，中共中央、国　应．并发行粮票　务院发布了《关于迅速布置粮食　随着这一措施的出台．统购　购销工作．安定农民生产情绪的　统销进入了制度化、稳定化阶段。　紧急指示》，文件指出，目前农村　的情况相当紧张．不少地方，农民　寻拽根源．稳定社会．严格的　大量杀猪、宰牛，不热心积肥，不　户籍制度应运而生．城乡被界定　积极准备春耕．生产情绪不高　隔离　……农民不满的主要原因是农民　对统购统销工作感到无底”　因此　为了执行好粮食统购统销政　中央决定不仅将１９５５年至１９５６年　策．有一项工作面临着很大的难　粮食年度的征购量减为９００亿斤．　题。这就是在城市的定销工作　而且还将购销办法改为定产、定　新中国成立后实行的是松散　购、定销的“三定”措施．“春耕以　的户籍管理制度．只要求公民进　前，以乡为单位，将全乡的计划产　行基本情况的户口登记．而允许　量大体上确定下来　并将国家对　自由迁徙．在城乡差距的利益对　于本乡的购销数字向农民宣布．　比下．从建国后农民就不断涌向　使农民知道自己生产多少．国家　城镇．农民流入城镇后大多数被　收购多少．留用多少．缺粮户供应　列入城镇户籍．转变为城镇居民　因此．在粮食供应量有限的情　况下．城镇人口的剧增给全国的粮　食供应带来了前所未有的重压　为了控制由国家供给粮食的　城镇人口．则必须限制农村人口流　入城镇．这就客观上要求限制自由　迁徙的政策方针或法律制度出台　在１９５３年４月１７目．政务院发出《关　于劝阻农民盲目流入城市的指　示》，规定未经劳动部门许可或介　绍者，不得擅自去农村招收工人　虽然此时统购统销正在酝酿．但城　市粮食供应压力已很大了　面对不断增长的城镇人口压　力．在１９５４年３月至１９５７年底　国务　院又连发５道命令。不仅如此，内　务部、劳动部、公安部、民政部等　部门以及上上下下还做了大量的　工作．但是始终未能制止住农民　一批又一批涌入城市。从下面的　数据能看得更清楚，１９５０年到１９５７　年．我国城镇人口从５７６５万增至　９９４９万，共增加了４１８４万．这其中　城镇人口自然增长１６４０万．占总增　量的３９．２％。而机械增加的人口则　为２５４４万。占总增量的６０．８％　为什么那么多指示没有阻挡　住农民进城？因为那些指示都是一　般性的呼吁，属于软性约束．靠的　是说服教育、思想觉悟。而要有效　防止农民流入城市．必须出台强　匦　匾亟　圄　硬的政策方针或法律制度。于是　销”政策．给中国的各个层面带来　柜到线袜、尼龙袜、卫生纸、打　全国人民代表大会常务委员会在　了巨大的影响。仅就老百姓这一　火石、火柴、肥皂、灯泡、线团　１９５８年１月９日通过了《中华人民共　群体而言．他们的生活在看似“平　……许多东西只有在年节才有供　和国户口登记条例》，除了详细规　平淡淡”中融入了“统购统销”后　应，不仅限量，而且限时，过期　定公民应进行各项基本情况的户　的浓烈色彩．这种影响在某种意　作废：而且，即便是票证规定的　口登记外。其中第十条规定．“公　义上甚至超过了包括“文革”在内　东西。也只有北京、天津、上海　民由农村迁往城市．必须持有城　的任何一场轰轰烈烈的政治运　才能保证供应．其他许多地方连　市劳动部门的录用证明、学校的　动。　票证规定的东西都不能保证供　录取证明或者城市户口登记机关　的准予迁入的证明．向常驻地户　口登记机关申请办理迁出手续。”　这一规定以法律形式把限制农民　迁往城市的制度固定下来．这一　条例也是我国户籍制度的核心，　关于户籍工作的很多方面都是依　据这一条例开展的。从此，严格限　制人口迁徙的户籍制度正式形　成．直到今天这一条例仍是我国　户籍方面的现行法规　粮食统购统销制度是计划思　想的典型体现．统购统销就是把　人民生活的各个方面纳入计划．　其后的历史发展也证明了这一　点，统购统销内容从粮食扩大到　棉布、食油等日常生活用品。但　是．若没有户籍制度成功限制的　城乡隔离，统购统销制度做到这　些是不可能的　户籍制度把城乡　隔离起来的做法可以说是计划思　想的又一典型体现。在计划经济　年代，这两者结合在一起起到了　稳定城市、稳定社会的作用．这一　点应该肯定　吃“商品米良“和”农业米良”、过　日子要“凭票”成为“统购统销”下　的生活实景　１９５３年末实行的粮食“统购统　“统购统销”一实行．社会立　应。生活是纷繁复杂的，这种简　即分为吃“商品粮”与吃“农业粮”　单的“一刀切”必然造成生活的　两大阶层．并且实行严格的“世袭　荒诞。　制”。吃“农业粮”者实际成为“二　后来百花文艺出版了一部　等公民”．要想成为吃“商品粮”　《票证旧事》，辑录了一些人写的　者．确乎“难于上青天”　亲身经历．为那一段普通人的历　在这种情况下．粮票诞生　史“作证”。一个叫王春瑜的普　了。它代表着政府对每个城市居　通市民在１９６１年决定结婚的因素　民粮食配给的数量。在当时，粮　之一是因为婚后才有副食品供应　食统购统销似乎是一项临时性措　证．凭此每周才能买到几块豆腐　施。没想．一实行就是几十年，　干、半斤豆芽之类。费尽周折，　无怪乎．粮票几乎成了一种文化　他才凑足了票证买到一张双人铁　象征，一种城里人身份的徽章。　床、一把暖水瓶、一个洗脸盆、　当时城市．尤其是大中城市．如　一只痰盂，算是置办了“家当”。　果没有粮票，休想买到一碗粥、　书中还印有当时武汉市的“结婚　一个馒头、一两点心……农民进　购物证”，规定凭证才能买到暖　城，只能准备充足的干粮　若要　瓶、被面、脸盆之类。宁宗一当　出省．　“含油”的全国粮票更加　时小孩才出生几十天．家中唯一　难得，就是城里人想领取全国粮　的一把暖瓶被打．生活极不方　票也要单位开“出差证明”．农　便。而一把暖瓶要一年所发全部　民更是想都不敢想，这使他们的　“工业券”．根本无法购买．只好　活动范围受到严格限制　硬头皮向邻居暂借（邻居也只有　由粮食的“统购统销”开　一把），以渡过难关。此后，暖　始，各种票证越来越多．这其实　瓶成了他的一种心病．生怕打　是经济越来越困难的表现　在经　破，　“夜里睡觉都变成了大喜、　济发展较好的１９６４￣Ｈ　１９６５年．商　大悲和大惊的梦”．不是梦见买　品略为充足，票证就开始减少。　到新暖瓶，就是梦到暖瓶被打。　而在“文革”十年间．票证的种　一位叫翁美英的女同志１９６１年生　类达到顶点。从鸡鸭鱼肉到烟、　孩子时．街道特别照顾．给了她　酒、糖、瓜子、花生、粉丝……　一张铝锅票．使她着实高兴了好　从自行车、缝纫机、座钟、大立　几天　再说说烟票．当时的烟票　只发给“烟民”．但“烟民”的　资格要由个人申请、领导认可，　计划供应的品种也逐渐减少．粮　１９５５年指出．实行粮食统购统销　票、布票、油票相继取消，标志着　有五项好处，“第一，对贫农有利。　贫农缺粮，保证他们饿不死。第　二．对灾民有利。不统购统销就要　不少人为了给亲友搞烟票也开始　统购统销制度的结束。　吸烟．不想往往“弄假成真”．　自己也因此上瘾。而且．烟票是　”统购统销”４０年的生命期．　饿死人。第三，对发展经济作物有　根据职务高低分等级的．低级者　得笑交织。再回首．重温”食为　利，种棉花、甘蔗、烟叶的可以买　　不能买高级烟　由于食油定量极　天“到粮食。第四，对城里人有利，保　证工业化的实现。第五，可以拿些　紧．时为农工的张贤亮发明的　“眼药瓶滴油法”在农场迅速推　广。著名作家梁晓声永远感激他　们的街道票证员王姨．因为她的　偷偷照顾．“那些年我们比别的城　市居民吃到了更多的豆腐”　不是　过来人大概很难想像．在当时能　多吃些豆腐确可谓“恩重如【ＪＪ”！　如果家里要买被面或有人要添棉　衣．就要集中全家有限的几张布　票：为省布票．有人在春天只好将　棉衣里的棉花掏出作单衣穿　由于几乎一切生活必需品都　要“凭票”．个人被票证的发放　者、单位、街道紧紧控制，无法　松动。票证，不仅仅是一种经济　措施．而且成为社会、政治控制　的手段．甚至使个人在消费领域　的选择自由都极其有限　．人们往　往为多买半斤肉、一把粉丝、几　包火柴、一块肥皂……而想方设　法拉关系、“走后门”。当基本　生活必需品都要“走后门”才能　得到满足时，　“走后门”就具有　了某种“普遍性”与“合理性”　这种情况一直延续到改革开　放后，随着农村家庭联产承包责　任制的实行和城市经济体制改革　的展开．统购统销已经不适应商　品经济特别是市场经济发展的需　要。１９８５年由粮棉合同定购制度取　代农产品统购制度．其后．城市的　毋庸讳言．统购统销政策也　存在着明显的弊端。薄一波晚年　曾指出：　“统购统销割断了农民　同市场的联系：土地种什么，信　息不是来自市场：农民对自己的　产品，处理无自主权．即使有余　粮，也不能拿到市场出卖，这就　排除了价值规律对农业生产的刺　激作用　这种弊病在‘一五’期　间就表现出来．１９５８年以后．就　更加明显了　”　尽管统购统销政策不可避免　地存在一些弊端．但正如薄一波　所分析的习ｆ３洋．　“统购统销政策　的提出．是由当时的具体历史条　件所决定的．因而是必要的和正　确的。问题和教训在于，　‘大跃　进’和十年动乱的大曲折．人口　增长的失控，不仅使我们长期找　不到机会来改变这一一政策．而且　还不得不从购销两头越勒越紧”　因此，对于统购统销政策的利　弊，要历史地、辩证地进行评　价，要充分认识到该政策在我国　社会主义建设中曾经发挥的重要　作用以及广大农民在此过程中所　作出的巨大贡献　一方面．粮食统购统销的实　施，在当时有效地保证了物价的　稳定，保障了社会主义建设和人　民基本生活的需要　毛泽东在　豆子出口换回机器”　另一方面．统购统销政策在　客观上促进了农村的社会主义改　造。薄一波曾说：　“根据当时对　社会矛盾和计划经济的认识．　《决议》指出：实行上述政策，　不仅可以妥善地解决粮食供求矛　盾。更切实地稳定物价和有利于　粮食的节约：而且是把分散的小　农经济纳入国家计划的轨道之　内，弓１导农民走上互助合作的社　会主义道路和对农业实行社会主　义改造必需采取的一个重要步　骤．它是党在过渡时期总路线不　可缺少的组成部分　”　总之．建国初期“统购统销”　政策的提出和推行．是与中国的　工业化和社会主义制度的确立紧　密地联系在一起的．是由当时的　认识水平和具体历史条件决定　的，在其实施的长达近４０年的时　间里，它的正负效应交互作用．对　我国经济生活和社会生活的很多　方面产生了既深且广的影响。　语云：民为邦本．食为民　天。中国这句古老的箴言道出了　粮食的重要性　无论今后任何时　候．我们在看待和解决粮食问题　时，上个世纪五十年代的那次果　断、艰辛的实践，都将为我们、　为后人提供宝贵的佐证　匦画匿　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