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设计与研究／Ｄｅｓｉｇｎ＆Ｒｅｓｅａｒｃｈ 中庸文化影ＵＩ￣＇Ｆ的石库门住宅装饰艺术 Ｔｈｅ Ｉｎｆｌｕｅｎｃｅ ｏｆ ｔｈｅ Ｇｏｌｄｅｎ Ｍｅａｎ ｏｎ Ｓｈｉｋｕｍｅｎ Ｄｅｃｏｒａｔｉｏｎ Ｓｔｙｌｅ 撰文高崧同济大学浙江学院 摘要石库门住宅作为一种中西台璧的建筑风格， １文化与建筑装饰 文化对于建筑的影响不可忽视，西方建筑 历史的每一次革新，无一不与文化的变迁息息相 关，如法国１８世纪的启蒙运动促使建筑师思考 反对过分矫饰的洛可可，从而带动了新古典主义 建筑的兴起”）。建筑装饰是建筑师在设计时所追 求的形式之美，无论古典建筑还是现代建筑，装 饰都扮演着重要角色 】。虽然受到经济和技术的 制约，建筑装饰与其所处的文化之间的关系是一 致和互动的 。 上海曾历经一百多年的殖民历史，石库门 住宅正是在这一中西方文化碰撞、交融的历史时 期下产生的。最明显的特征是石库门住宅的大门 入１３，如将中式乌木和西式石材线脚、门头结合 设计形成了独具特色的“石库门”．这种住宅也 人们进行自我修养、自我完善以达到至 仁、至诚、至道的境界；另一方面是如何： 历经了百年的发展。在这百年发展中，中 国的中庸文化对石库门住宅装饰产生了潜 移默化的影响，对其进行阐述和分析，并 在形式上加以分类和归纳。 关键词石库门石库门住宅装饰中庸文化 外界环境的关系，即提倡一种不偏不倚、： 和的处世态度。同时，中庸文化提倡“度’ 握和关系的协调，程颐说： “不偏之谓中 之谓庸。中者天下之正道．庸者天下之定 “中”为“正”意． “庸”为“常”意 庸”就是“正常”。凡正常现象一定呈 态。不正常现象就表现出倾斜 】。 中庸之道与装饰设计形式美学之间ｌ 也已有学者进行过论述：有的以中庸之道 设计中的适度装饰；有的阐述了中庸之道 设计中形式之美之间的关系，指出形式美 六种设计规律与中庸之道密切相关，这六 规律分别为：夸张与简化、对称与均衡、条 ０前言 就被称为石库门住宅。石库门住宅的装饰受到西 方古典建筑装饰风格的影响，出现了大量线脚、 卷涡等元素（图１】。在石库门设计时，并不是 简单地模仿西方装饰元素，而是在当时经济技术 条件下．我国的中庸文化在一定程度上影响了石 库门住宅装饰图案的运用。 ２中庸文化 复、对比与调和、节奏与韵律、比例与尺度 ３石库门住宅 对于上海石库门建筑的研究，学者们已采 集了大量数据．并进行归纳、分类和分析。上海 石库门建筑是众多学者公认的具有相当美学价值 和历史文化背景的建筑形式。因其世俗性的特 在上海百年的殖民史中，石库门住 了三个发展时期，主要分为１８７０～１９２０ 期石库门．１ ～１ 年的晚期石库门 征，平面上的变化多遵循人们的生活习惯特征演 变而来，而空间美学方面很少有设计者的发挥之 处。上海石库门住宅建筑在立面装饰上所达到的 石库门和新时期里弄，以及１ 年的花 和公寓式里弄（表１）。早期石库门套用 民居三进或五进的平面形式。立面装饰 化，柔合部分西方元素，如圆拱的锁石、 脚等Ｉ图２，３】。晚期石库门平面受到 限的制约而缩小为二进，有些甚至为一进 装饰多采用大量的西方古典元素（图， 中庸文化对于中国文化有比较深远的影 响，几乎每一个中国人的身上都不可避免地在为 人处世和待人接物上有着中庸思想的映射 】。中 庸阐明于《中庸》和《论语》，主要包括两方 面。～方面是对干自身修身养性的要求，即提倡 表１石库门住宅建筑发展阶段 美学成就则可以称得上是一种建筑装饰设计风 格，但这方面的系统研究却非常少。 作为一名土生土长的上海人。同时又受到 西方建筑理论的教育．有责任将上海石库门住宅 建筑在建筑装饰主义方面的美学系统化和理论 化。有机会从事这方面的研究．也得益于２０ １ ２ 年在新加坡缔博建筑事务所主导了一个有关石库 形式 时间／年 －特征 典型案 早期石库门 １８７０门建筑风格的设计项目，利用两个多月的时间考 察了上海石库门建筑的部分案例．研读了相关 书籍。文章综合了对石库门住宅的认识、归纳和分 类，并对石库门住宅装饰风格特征加以阐述，希 望能够引起同行对石库门住宅装饰风格的兴趣和 讨论。 平面完全套用中式住宅，通常３－５开间，里弄内街道较窄，常带 １９２０ 有中式特征的装饰洪德里，兆 。 晚期石库门 １９２０－１９３０ 简化的中式住宅平面，通常２开间，带有西式特征的装饰。 广式石库门 １９２０－１９３０ 相对简易的石库门住宅，多为工厂区建设，装饰也较简单。 新时期里弄 １９２０－１９３０ 平面形式转向开放式的西式结构，布置更加自由。 步高里，四 华新坊，八 淮海坊，静 花园里弄 １９３０ 平面形式为双拼式公寓，规格更加高档。 平面形式为西方多层公寓，住户多为当时的中产阶级。 王家花园 新康花园 公寓式里弄 １９３０ １１４ １带有西方古典元素的石库门细部 ２洪德里局部线脚 ３洪德里门头线脚 ４张家花园石库门细部 ５张家花园窗饰细部 ６陕南村 如砖砌平行券、半圆券、弓形券等｜７ Ｊ。到了后期 石库门住宅的平面设计更加自由．出现了公寓式 的平面．立面装饰也由晚期石库门相对繁复的细 部转向了简约的线脚装饰（图６）。 早期石库门住宅立面装饰风格主要沿用了 有以下四条：１）非半圆（小于半圆）的弧形装 饰；２）钝角形式的装饰线脚；３）横向线条； ４）方形装饰。 ４．１非半圆（小于半圆）的弧形装饰 西方古典建筑的纯半圆形拱券被广泛地使 ７静安别墅大门细部 ８陕南村住宅撞口 ９石库门门头 １０西方古典建筑门头 １１石库门非半圆形Ｉ］头细部 江南民居的装饰元素，装饰材料大多采用石灰粉 刷 ｌ。到了晚期石库门住宅，西方装饰元素的运 用得到了发展，主要使用斩假石代替过去的石 用，而到了上海石库门住宅立面中成为非半圆 （小于半圆）装饰。如图９所示，石库门门头采 用非半圆的弧形线脚，而图１Ｏ展示的是西方古 典建筑的半圆形门头。可以看出．西方文化注重 个人主义，高调、张扬，在建筑细部上多采用圆 １２石库门门头钝角装饰 料，清水砖墙代替了石灰粉刷｜８ｌ。建造技术的进 步和新型材料的使用使得晚期石库门住宅立面装 饰的手法更加多样化。因此无论从立面装饰的精 致性，还是从装饰风格的多样性来说，晚期石库 门住宅装饰艺术达到了一个高潮，并渐成熟。 到１９２０年，人们对于西方建筑文化由最初 的排斥转变为欣赏．进而吸收采纳，并加以改进 润的半圆形，在建筑形式上更加强调饱满和高 挑；而中国文化的中庸特质注重与周围关系的协 调，因此采用非半圆的弧形装饰．与环境相融 合．体现出内敛、不张扬的建筑品质。如图１１ 分别取样了石库门住宅三个典型位置的细部装 饰，均采用了非半圆形。 ４．２钝角形式的三角形装饰线脚 钝角形式的三角形装饰线脚被运用于石库 门门头、窗楣和过街楼装饰【图１２），其与非 半圆的弧形装饰线脚一样，大量出现在石库门住 宅立面装饰上【８】。此钝角而非锐角形式，形成低 发展，适当将西方古典建筑元素与现代装饰艺术 风格相折衷。１９３０年的公寓式里弄由于体量变 大．立面装饰趋向简约．但也不乏设计精巧的细 部．如静安别墅（图７）．或在体量上进行简约 线条的整体设计，如陕南村（图８）。 ４中庸文化影响下的石库门住宅装饰特点 石库门住宅装饰借鉴了西方古典建筑的装 饰元素，但在使用时发生了一定的变化，除部分 矮、不张扬的态势。与周围装饰元素相协调，很 好地诠释了中庸文化的内涵。 因技术所限外，可以说是当时人们的审美取向所 致。中庸文化所提倡的平衡性和均衡性影响了 人们的审美取向，石库门住宅的装饰特点从而显 现出一定相似性和趋同性。其特征归纳起来主要 ４．３横向线条 中庸文化影响了中国文字，形成了横平竖 直的方块字。与西方拉丁文字的弧线形状不同的 是：中国文字中横线条运用最广泛．体现出中 １１５ １ ３石库门门头横向线脚装饰 １４陕南村住宅立面横向线条装饰 １ ５窗楣方形和菱形装饰 １６过街楼花饰 １７窗槛墙装饰 １８上海新天地 庸文化的平衡性。受中庸文化的影响。石库门 住宅的建筑装饰中大量运用了横向线脚．如石 的自发创造上［＿ ．也可以说是中国人的普遍审 美取向指导了石库门住宅装饰的设计和美学特 征。受到我国中庸文化的影响，石库门住宅在装 饰形式上显示出一定的趋同特征，进一步证明 了石库门住宅是中西文化合璧的建筑产物，同 时在美学方面也具有相当的价值取向。如上海新 天地作为一个开放式商业步行街，将石库门住宅 内部更新．并加入现代商业的功能，同时保留石 库门住宅的立面装饰（图１８），获得了商业上的 成功，现已成为上海著名的旅游休闲之所。．， ［６］萧亚琴，刘静阳．浅析装饰设计中的形式美与中庸之道 ＿Ｊ］．作家，２０１１ 【７】张鹰，王沫．浅析上海石库门里弄建筑的演变及装饰特 点Ｍ美与时代，２００９（１２） 库门门头装饰中，横向线脚向外延伸而更加突 出（图１３），这与西方古典建筑弓形券线脚向 里收不同，再如陕南村立面装饰也运用了大量横 向装饰线条．非常具有中国韵味（图１４）。 ［８］伍江．上海百年建筑史【Ｍ］．上海：同济大学出版社， １９９７． ［ｇ］陈国质．中庸思想对汉字构形思维的影响［Ｊ］．湖南科技 学院学报，２００５（４）． ４．４方形和菱形装饰 方形和菱形装饰的对称性、均衡性与中庸 ［１ ０】李浈，冯珊珊．传统营造在石库门建筑形成中的历史 调适［Ｊ】古建园林技术，２０１０（４）． 文化中不偏不倚的精神比较契合．同时中国方块 形文字也是受到了中庸文化的影响ｆｇ｝．因此方形 在中国人的审美中更容易被接受。在石库门立面 ［１１】营一华．以“中庸之道”分析设计中的适度装饰【Ｊｊ． 苏卅Ｉ工艺美术职业技术学院学报，２００５（３）． ［１２］陈维新，郑凤霞．孔子中庸之道文化解读［Ｊ］．当代教 育论坛，２００５（１３）． 装饰中方形装饰被运用于建筑立面的不同部位， 图１５中窗楣装饰采用了四个小菱形成为一个均衡 的大菱形。而其外为一个方形，体现出中庸文化 折衷的特点；图１６中过街楼上的花饰被一个矩形 图片来源 ［１ ３】关秀娇汉字楷书结构之美与中庸之德［Ｊ］．吉林师范 大学学报（人文社会科学版），２０１５（３）． ［１４】黄英 《中庸》与中国文化［Ｊ】．文教资料，２Ｏ１３ （１７）． 图１Ｏ来源于网络，其余均为作者自掘 方块包围，整体形成中规中矩的气质；图１７ｄｐ陕 南村的窗槛墙上对称的菱形装饰，反映出了中国 参考文献 【１５］李曼．建筑装饰设计风格与文化漫谈［Ｊ］现代装饰・ 理论，２０１５（３）． 【１６］阮仪三，张晨杰，张杰等．上海石库门［Ｍ］．上海：上 海人民美术出版社，２０１１． 人的对方形元素的情有独钟。 ５结语 经过百余年的演变，石库门住宅的装饰已 经发展成中西合璧且具有一定特征的建筑装饰 ［１］肯尼斯・弗兰姆普敦现代建筑：一部批判的历史【Ｍ】． 张钦楠，译．北京：生活・读书・新知三联书店，２０１２． ［２］李砚祖．现代艺术百年历程与装饰的意义［Ｊ】＿文艺研究， １９９６（５）． ［１７】肖平西．建筑中的装饰艺术研究［Ｊ］．重庆大学学报（社 会科学版），２００５（４）． ［１８］张弘逸．刍议上海石库门建筑装饰“符号”与“传播”［Ｊ】 ＿南京艺术学院学报（美术与设计版），２０１４（１）． ［１９］周悦．语言文字中的中庸美学［Ｊ】．美与时代， ２００４（２） 【３１姜娓娓建筑装饰与社会文化环境：以二十世纪以来 风格．不仅表现在中、西式装饰元素的搭配 上，还表现在中庸文化潜移默化影响下的西方 装饰元素的嬗变。有研究者指出，石库门住宅 的设计和建造主要是建立在业主的喜好和工匠 的中国现代建筑装饰为例［Ｍ］．南京：东南大学出版社， ２００６． ［４］王泽民．中庸之道是中国文化骨髓［Ｊ］．甘肃日报，２０１０． ［５］向晓璐．俗语中的中庸之道［Ｊ］．当代教育论坛， ２００５（１３）． １１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