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问我:“你喜欢风吗?”我点点头,又摇摇头。
回想起童年时,坐在爷爷家的石阶上,举目四望,墨色的苍穹中挂着一弯银白的月。风拾阶下,吹动了我的头发、爷爷的汗衫。 有时,爷爷也会坐在石阶上,歇一会儿,喃喃道:“有风多好啊,凉快!”我在一旁陪着爷爷,清风拂过,令人神清气爽。 终于,在一天晚上,风撕下了它的伪装。
那晚,风不期而至,它咆哮着将院子里爷爷拾来的柴草刮的七零八落,天地一片灰色。它就像一个破门而入的强盗,要将家里洗劫一空。我瑟缩在门口,看着爷爷在风中穿梭,他想要将院子里的一切都抢到屋里来。
入夜,我发高烧了,迷迷糊糊地听到外面的狂风呼啸,还有爷爷急匆匆的脚步声。朦胧中,我被裹上了厚厚的外衣,接着被一双大手抱起,放在那辆破旧的自行车上。我似乎听到爷爷沉重的喘气声。 风将昏沉沉的我唤醒了几分,我歪过头,看到爷爷弓着背,整个人如同一张弓,奋力地向前蹬着车。因为逆着风前行,他的衣衫鼓得像被撑起的白帆,半白的头发向上飞起。风愈加凛冽,我被吹得睁开眼,脸上火辣辣的疼。我挺起身子看爷爷,他的身子弓得更厉害了。几乎贴在车把上。我的眼眶竟然湿润了。我看着风中的爷爷,他就像一座大山,为我挡住风的侵袭,把温暖留给我。
爷爷奋力地蹬着车子,一只手伸过来想要摸摸我的脸,我哼了一声,伸手抓住了他的手,他似乎才安了心,又将手抽回去扶住车把。
我感觉车速快了些。爷爷不知道我的眼泪早已滑进了衣领里…… 第二天,爷爷载着高烧已退的我走在了回家的路上。那一日,已是阳光明媚,风早已消了怒气,它轻飘在空中,像一位仙子,携着淡淡的花香。
你喜欢风吗?我想应该是的。风一直在我身边,就像亲爱的爷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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