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爱忘了,你会记得吗? ——《如果爱忘了》
我对疤痕有种特殊的执着。喜欢人物设定有疤痕的二次元人物;写小说写歌词写广播剧本时也总爱添几个有疤的路人甲乙丙进去;更曾津津乐道地向别人细数自己身上的疤痕——这个是鹰抓的,这几道是刀划的,那儿是*摔的……似乎伤疤象征着一个人的成长、勇敢、无畏的探索。在我的心中,有疤的人=英雄=我的偶像。
一个下午,老爹摸着我额头上的疤长吁短叹:“当年就我一个不留神,让你自己拿铅笔划了一道。看看,十多年了,还这么深。”我耸耸肩:“没事,反正我身上的疤很多,不差这个个。”老爹闻言,伸手翻开裤脚:“你看看,还记得这道疤不?”我顺着他的手望去,看见他左脚腕上一条说长不长说短不短的疤。我心说:该不是你小时候翻篱笆划的?老爹下一句令我惊愕:“你九岁那年,咱们去查干湖,我背你下水去摘芦花,被草刮的。”
我似乎想起了四五年前的那个烈日:水鸟的鸣叫、雪白的芦花、“杀机重重”的泥潭……想起来了,当年是有那么一档子事,老爹被草根刮伤了脚,背着我朝岸边走。 我细看那道错杂的疤,默然。
这疤长成这样,当初至少刮掉一块肉,也许草茎还曾深深地嵌进去,在浑浊的湖水的浸泡下搅动。
不过当年的老爹,顶着烈日,小心地在水中探着路,背上还背着一个我。我不曾听见他在水中吃痛地呼喊,也不曾见到他事后处理伤口。这疤就这么悄无声息地长着,每逢阴天下雨,不忍寂寞地提醒老爹它的存有。
这些年我自认为成长了很多,我所引以为傲的坚强、责任感、勇敢无畏,原来是继承自老爹么?我所以为的早已逝去的年华,竟一直被老爹细心收藏么?
疤,凝聚着一个人的成长、勇敢、无畏的探索;老爹的疤,凝聚着一个父亲的坚韧、爱与执着。这疤,会一直被他带在身边,最后带入坟墓,然后被刻在铭文之中,永不消散。 有疤的人=英雄=我的父亲。
我面对着那道疤,深深地鞠了一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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