樱花开时,我在游园里偶遇一对画家夫妇,画家在作画。他的妻子说,他们常去写生的地方是沙陀河,那里的风景要比游园好看得多。
于是,我心念念,一定要去一次沙陀河。后来,我与同事骑车绕了大半个朱阁镇,一路向村民打听沙陀河,却遍寻无果。
沙陀河终于,暑假里的一个周未,趁着老公歇班,我和老公骑车寻找沙陀河。老公说,他曾经来过沙陀河,是陪同事钓鱼。我怪他,怎不早说。
沙陀河其实距离城区很近,过后屯,再穿过一座公路桥就到了。下了公路桥,走不多远,有一座破旧的石桥,桥的西边有一个村子,即是沙陀村;桥下即是沙陀河。
沙陀河乡村的河,在我的心目中,应该有我的家乡和我母亲家乡的影子。河床不是很宽,河底有大大小小的卵石陈列着;河水顺着流势,梳理着水草,哗哗地流过;站在河中的石头上,可以看到小鱼成群结队地游着。
但是,这处的沙陀河不是这样的。它的岸势陡峭,几乎是直立的;河面很宽,连接着岸边的白杨和玉米田;水浅处,芦苇茂密,一簇一簇的,连成一片;从河水到田地,似乎没有倾斜的岸势的过渡,完全不是我想象中河的样子,它平静得更像是一个蓄水的湖泊。
河水很静。水边秽芜丛生,目之所及,都是杂乱无章的样子。我猜测一定有我们没有到的地方,更适合观赏停留。
沙陀河我们穿过沙陀村的街道,向前骑行。在村子西头,乡路折向西北,有一个长长的坡道。坡道的右边,是高高的墙垛,墙垛上有几窟废弃的窑洞。坡道的左边,地势低洼,是一片杨杨林。下了坡道,回头看,原来整个沙陀村就位于一道高高的岗岭上。
下了坡道,有两个岔口。向左边岔口走,看见一道小河床,河床里有一个浅浅的水泊,水草密密地生长着,一个红色的蜻蜓起起落落。穿过杨树林,我们发现又有一个更深的河道,水面宽广,其岸势陡峭、参差,和来时见到的一样。有几辆车停在林边。
禁沟河我有些失望。这里泥辙交错,实在不像是可以入诗入画的地方。我和老公商量,折回右边的岔道去看看,总要有些收获才甘心。
沿着窄窄的水泥乡路向前走,两边是一人高的花木苗圃。紫薇从篱笆墙中探出头来,花枝伸到路边,有紫色的,红色的,粉色的,一大串一大串的。每隔一段,就有一处临时的小屋,是工人的歇脚处。
走过花木林,是大片大片的红薯田。向左边看,竟然有一个不大不小的湖泊。远处的树木倒映在水中,上下一碧。远离了村庄,从紫薇的花红,到这幽深的湖绿,仿佛是穿过了陶渊明的桃花林,眼中,心中,都豁然开朗。
禁沟河继续向前走,靠近路的地方,又出现一个湖泊,湖泊中心有一个小洲,绿色的灌木生长在石缝中。一只飞鸟见我们走近,扑棱棱飞起,紧接着一群水鸟从水草中扑棱棱飞起。一下子见到这么多的水鸟,真是意外。是我这个外来者的闯入,惊扰了它们。
沿着水泥路,继续走,又看到一个湖泊。再往前走,还有,还有。湖中除了茂密的芦苇,还有丛生的水蓼。向西边看,水草向远处蔓延,我相信,在我看不到的地方,一定还有更多的湖泊掩映着。待到蓼红苇白时,这里一定有《蒹葭》的迷离朦胧,也有“寂寞沙洲冷”的萧瑟凄清。
沙陀河水泥路折向北,折向东,最后又折回到沙陀村。原来,来时的路竟是唯一通向沙陀的路。如果不是一时的兴起,谁能料到在这村子之外,会有这样的天地呢。这些湖泊没有我心目中小河的欢脱,它像端庄的处子,在山野间安静地生长着。
老公说,不久的将来,这里将会得到大力开发,到那时,这里会成为禹州市度假休闲的好去处。我心中些些黯然,野水就该有野水的样子,为什么不让它自自然然地活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