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自幼热衷绘事,断断续续几十年来从未废弃。
小学的时候,语文老师喜欢写诗。那时他与几家小的报刊以及出版社有书信往来。他也发表过作品。他见我有绘画的爱好,想把我的画也向外推销。于是他让我画一些画,他再给我寄出去,然而往往都是杳无音讯。
儿时在振风塔前那是上世纪九十年代的中国农村。那时像我们这些在农村念小学的娃娃们是根本看不到外面的世界是什么样子。我的同伴之中,我相信有许多有绘画、音乐的其他艺术天赋的孩子,都被无情地被这大的氛围所埋没。
那时没有绘画的材料。能弄到一盒水彩笔,那是相当了不起的事了。我仿佛记得爸爸为我买过一次水彩笔,那应该是他觉得我有点儿绘画的爱好时为我准备的礼物吧?我也记不清我什么时候喜欢写毛笔字的,大概也是受小学的语文老师的一些影响。反正很早。这些写与画的爱好我也真的说不清是什么时候真正养成。
我在初中与高中阶段基本没有画过画。只记得我高中毕业那年,作了一幅画。画完我就去了广东佛山了,当中辍学一年。这段时间以及上大学的时光极少画画。只记得大一的时候,我为了参加系里诗书画协会的比赛,特地请假在宿舍里画画。后来也获了奖。之后毕业在外面教书,有一段时间也画了一些画。不过都是信笔涂鸦。之后时间又紧了起来,我再没动过笔。
要说我对国画学习,那真正是从2013年才开始的。那时我在扬州教书,有一阵子时间突然宽松了些。我开始学习《芥子园画谱》,我主要学习山水部分。后来又遇到工作的变故,我临时卷着那些习作离开扬州。这可以说是我学画的第一个阶段,同时也遇到了困惑。
我在学习《芥子园画谱》的时候,遇到的主要困惑是画中墨的处理问题。《芥子园画谱》相传是清人李渔汇编的一本关于传统绘画学的教科书。李渔当时组织一群画家分门别类地作绘画地各种形式的归类与示范。书是好书,只是觉得它单单是看到画的形态,然而墨与纸的关系在书中是没法看得出来的。后来我也在市面上找了许多个版本的《芥子园》,均是如此。后又因为工作的烦恼,对于绘事又搁置了一段时间。
2013年的下半年,我来到浙江一所中学教书。第一年没有学画的机会,就在第二年,我在一次逛商场的时候,发现里面有一堆待处理的旧书。其中就有一套西泠印社出版的图册,那是2012年杭州某拍卖公司用的图册,里面收录的皆为近代名家名作,印得非常清晰,正适合当临摹的范本。于是我开始一本一本地把它们买回来,开始细心临习。每次画画之前,我先思考好要临的这幅画的用墨及构图。然后在宣纸上用4B铅笔打好粗略的底稿,再落笔成画。这样能充分体会墨在纸上的形态变化。
这算是找到了一点点用墨的感觉了。那时临摹的画作大多是民国时期的一些名家作品。当然,在中学任教,教书的任务也不轻,学画的时间是相当有限的。尤其是没有一个完整的时间来习画。绘画肯定是要花费很多完整的时间的。要么一上午,要么一下午,要么一整天。幸亏学校里一般是有双休的。所以,我每次都在双休日学画。工作日里也有零散的时间,这我可以用来读一些书。于是我用备课、上课、评作业之余的时间来读绘画史以及绘画理论。在这个时间里,我拜读了陈传席先生的《中国山水画史》和朱良志先生的《南画十六观》两部著作。和当年读各类文学史一样仔细。另外也读了美学方面的一些零散的东西。
从此,我应该算是稍微找到了一些国画入门的感觉。是可谓我学画的第二个阶段。
现在我想要学的是沈周的画。我感觉先要定几个适合自己的画家去专门学习,可能会进步大些。
近来我把临摹沈周画的习作发进朋友圈里,有位老同学说:“心都静下来了。”我问:“你怎么看出来的?”她回复我说:“我就只是看这画心都静下来了,你自己画这画的时候,心还不静吗?”这让我想到陈传席先生,先生潜心研究中国艺术,当他发现周围环境不能再让他安静下来的时候,他想到过出家,后来他发现寺庙里也不见得就是一块真正意义上的净土。于是他放弃了。这是一些有大智慧的人的精神上的巨大领悟与感受。
故乡可是,可是,在这充满物欲与快节奏的现代工业社会氛围里,国画的意义难道就只剩下让人静下来的官能了吗?我想这个问题应该是一个真正画者应该交代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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