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物
猫爷（深夜节目主持人）
树姑娘（新晋美少女作家）
观众A
观众B
5岁男孩
[是夜，月黑风高。唯一一处亮光，是来自锦江之星电视台1号演播厅。
猫爷：亲爱的观众朋友们，大家好！很高兴又与各位相聚在我们午夜两点的异人特别节目——《伶人歌》，本节目由树在根品牌赞助特约播出，本期邀请来的嘉宾是我们的文坛新秀叶在树小姐，她的笔名是树姑娘，想必在座的读者朋友们已早有耳闻。那么，马上让我们用掌声有请她的出场！
观众：啪啪，啪啪啪。（富有节奏感。）
[树姑娘舞一水袖，款款登场……在场观众一片唏嘘，继而部分男性观众出现了鼻血暴流的意外症状，现场紧急拨打120，叫进了38部救护车。于是，观众席只剩下女性观众和零星身体免疫力较强的男性观众。
猫爷：果然，世界是男人的，终究还是女人的，男人拼其半生，还是难逃美人劫。向我们坚守观众席的男士致敬，向已光荣牺牲的男性病友送去诚挚的慰问。
树姑娘：（受到惊吓，急忙道歉）实在对不起，怪我过分美丽……
猫爷：姑娘您太客气了，您这样会让我们感到难为情的。
树姑娘：好吧，那本姑娘就不要脸一回——被抬下去的男士朋友们，抱歉是你们活该肾不好才没眼福哦。（面带纯真微笑。）
猫爷：这样就对了，好的，那请你先做一下自我介绍。（带头鼓掌。）
树姑娘：大家好！我是树姑娘，本名叶在树。我的属性是：爱玩、会玩；爱读书、求甚解；好奇、喜欢收集一切具有美感的有趣事物，以诗为心、以心为诗，记录控；完美主义者、轻微强迫症、自high狂魔；亦庄亦谐，能动能静、患有间歇性躁郁症；亲和性强，沟通能力好；敏感、多情、敢做敢为、路见不平一声吼。自恋大白菜兜售完毕！（舒一口气，用等待赞扬的表情看猫爷。）
猫爷：很好。请问大白菜小姐提供售后三包服务吗？
树姑娘：提供！包吃、包聊，包睡，可以吗？
猫爷：（正经脸）包睡？不好意思姑娘，我们节目虽然是一档深夜咬耳朵节目，但绝对是通过快播总局正式审批的合情合理合法的绿色过滤版唠嗑节目，请您认真反思您的回答后再说话。
树姑娘：猫爷您这又是何苦？我不过是一支夜里独自开放的野玫瑰，愿以虔诚之心哄收看您节目的观众朋友成功入睡，进入有树姑娘味道的温柔乡而已。（楚楚可怜状。）
猫爷：如果真是这样话，那太好了。（标准君子式微笑。）
[树姑娘故作风情地用手指抚顺刚刚因焦急而临时弄乱的头发。
猫爷：（眼睛一闪，视线定格在树姑娘涂得过于通红的嘴唇上）不好意思，打断一下，请问你平时也是这么美吗?
树姑娘：不啊，平时在家我习惯过一种没日没夜、灰头土脸的生活，连同我的桌子、衣柜、床铺……都和我具有一样性质的外在，但一旦有客人来家里时，它们就会像今天的我一样光彩照人。我并不希望这个频率太高，它势必会破坏我随意的禀赋。
猫爷：听说你的另一个禀赋是雌雄同体？
树姑娘：是的。
猫爷：你是如何炼就的？分享给在场观众。
树姑娘：好的。你有听说过斯巴达的教育是由国家控制的军事体育训练和政治道德灌输吗？我家里也居住着一位“斯巴达”父亲，他坚持贯彻“为你好”大政的“四个现代化”方针——把生活战争化、把家庭监狱化、把出行军事化、把女人男人化。所以本姑娘不是既女又男，就是不女不男。
猫爷：听起来可真有趣，某大大估计会哭，你爸是在图谋篡权，哈哈。你的悲惨遭遇让我想起了一代传奇女作家张爱玲。可是一般我们知道，有一个这样严格的父亲，孩子的性格往往会偏向于温顺懦弱，是什么促使你坚持着自己飞扬跋扈的个性呢？
树姑娘：我没有坚持。鲁迅先生说过，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灭亡。所以事实上，我刚已在自我介绍中坦承过了，我患有间歇性躁郁症。不过，我并没有打算治疗，对于这种疾病，我骄傲并珍惜，因为天才梵高也是在患这种疾病的躁狂期进行艺术的巅峰创作的。作家的黄金期不长，我把它视为上帝的恩赐。
猫爷：好吧，来看一首你写的诗。毕竟我们今天的主题是《树姑娘诗歌暨生活节操分享会》，请看大屏幕……
[屏幕上方以向下插入的动画效果打出以下内容：
《意外》
竟然意外在洗手间睡着了！
一脸扎在臂弯里，
怎么也抬不起来。
我听到屏幕破碎的声音——
我的眼睛扎在碎掉的屏幕里？
我想要呼救，
却连头都拔不起来
为了醒来，
我努力拧开水龙头的开关
往脸上扑冷水
可是洗面台太低，水位太浅。
梦里我作了一首诗，
总算费劲记住了——
想要变成一个巨人
一脚跨出窗户：
一脚伸向太阳居住的海平面
一脚插在月亮沉睡的宫殿
……
[现场沉寂，所有观众都在用眼睛读这首诗，有的还用嘴唇发出轻轻的嘟囔声及口水吞咽声。一分钟后，有观众开始躁动……
观众A：好奇幻，意境深远。
观众B：是啊，挺奇幻的，是什么激发了你的灵感？（向舞台喊话——）
猫爷：请你回答现场观众的提问。
树姑娘：好的，是生活，虽然这句话听起来好像很没有创意。按照弗洛伊德精神分析法，现实与梦的关系是，现实所想会成为梦，梦中所遇会成为现实。因此，我的所有奇幻都来自于现实，而我把现实过得过于荒诞，或者可以换一个包装精美的词叫，传奇。
[王菲《传奇》背景音乐响起……
猫爷：哈哈，说曹操曹操到，看来新来的节目音响师很听话。这么说，你的私生活也许……很混乱？
树姑娘：不，我是个认真的人！对不检点的生活深恶痛绝……最多是生活作息混乱，你知道，我需要深夜创作。
猫爷：他们说，难以置信。
树姑娘：他们是谁？我不在乎。
猫爷：不许逞强！那我这么问你吧，你生活里有孤独的时刻吗？
树姑娘：有。
猫爷：什么时候最孤独？
树姑娘：夜里醒来的时候。
猫爷：怎么孤独？描述一下。
树姑娘：睁开眼，大脑还在快速震荡着梦境的余波，封闭的室内一片漆黑，清冽的车声从马路上飘过……
猫爷：这时候怎么办？
树姑娘：听猫的歌声，哈哈。猫真正的叫声，比“喵呜”要来得丰富多。
猫爷：你怎么知道？
树姑娘：因为我听过。
猫爷：在哪里？
树姑娘：猫爷的节目里。
猫爷：是吗？
树姑娘：是的。
猫爷：为什么我没有听过？
树姑娘：因为这歌声是从你身体的器官内部秘密传来的。
猫爷：我的？
树姑娘：从你的咽喉、嘴唇、眼神、挑眉、手指……散播出来的歌声，可听可闻可触，只有夜的野玫瑰捕捉得到。
猫爷：所以你刚才说你是野玫瑰。
树姑娘：是的。
猫爷：我想我爱上野玫瑰了……（终于忍不住。）
树姑娘：（惊奇）是吗？您确定您没有开玩笑？
猫爷：野玫瑰也会歌唱。
树姑娘：您听过？
猫爷：是的。
树姑娘：在哪里？
猫爷：夜里。
树姑娘：什么样的歌声，好听吗？
猫爷：哭泣的声音，心疼。
树姑娘：（眼眶湿了）下面的对话，我们应该在节目结束以后进行吧？
猫爷：那要问我的观众是否同意。
［镜头转向观众——
观众：（起哄）亲一个！亲一个！亲一个！
猫爷：俗不俗啊？
树姑娘：（破涕为笑，朝向猫爷）他们要我们亲一个。
猫爷：这个桥段有点俗，不太适合我们全身灵气的树姑娘。
树姑娘：那什么桥段不俗？
猫爷：在台上做爱。我先把你脱光，可以吗？（露出兽性眼神。）
树姑娘：可观众看得见，里头还有被好色父亲骗来一起围观的5岁男孩。
[镜头转向男孩，男孩用手捂住嘴唇、睁大眼睛，发现似乎并没自己事以后，又放下手，羞怯地左右望望，咯咯咯地笑了……
猫爷：没有关系。我让他们都闭上眼，他们只能听见我们的叫床声，看不见我们做爱的具体画面。这样刺激吗？（眼神轻佻，对树姑娘再次冒昧放电。）
树姑娘：不行，会有无耻之徒偷偷睁开眼睛。
猫爷：不，这是游戏规则，他们不被允许。
树姑娘：你凭什么相信他们？
猫爷：因为他们是我的观众。
树姑娘：那又怎样？
猫爷：我会停止这档节目，如果他们不想继续收看……
树姑娘：你很自信，你这是在威胁他们。
猫爷：谢谢，我惟独对扑倒你没有完全的自信。
树姑娘：可是你已经在努力了。
猫爷：可你不愿意。
树姑娘：如果我愿意呢？
猫爷：那我就让观众睁开眼睛。
树姑娘：你食言了。
猫爷：对，我要让你体验到一种大庭广众下的羞耻感。
树姑娘：这并不是什么光彩的事。（面颊通红。）
猫爷：不，宝贝，这是我对你特殊的爱。
树姑娘：为什么？（几乎要掉泪……）
猫爷：你读过覃里雯的《羞耻、色情和道德的惰性》吗？
树姑娘：没有。
猫爷：那我给你念一段，（字正腔圆）无论是色情、情色还是淫秽文学，羞耻都是被允许的，因为它能令读者更为兴奋。因此，无论是在英国维多利亚时期的黄色小说，还是中国戏剧《牡丹亭》、小说《金瓶梅》里，女性的“含羞”，男性的有意加诸于她的羞辱，比如虐待和公开展示她的裸体，都是增添情趣的手段。
树姑娘：明白了。
猫爷：真聪明。
树姑娘：那我们可以开始了吗？
[树姑娘缓缓闭上了眼睛……
——未完待续——
作者：叶丹颖
2016.2.1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