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正能量成为人们的口头禅,尽管没有人准确定义正能量的概念,但是往往对于他们不感兴趣、不喜欢的东西斥之为负能量,而且似乎有一种趋势,那就是以所谓正能量的名义狐假虎威的成为正确和正义的化身去反对另外的一些东西。
根据能量守恒定律,负能量和正能量应该是对等的。而且正负是个相对概念,没有负能量的存在,正能量也就无所依附了。
以下两个案例,帮助小婴儿是正能量,那么高速拥堵只有天气的原因吗?是否所有的高速遇到这样的天气都是这样的状况,如果不是,那么问题在哪里?我们应该对这样的所谓负能量视而不见吗?
同样,42岁的惯偷,不应该是个值得反思的问题吗?
我支持传播那些好人好事,正义的、善良的、高尚的、美好的东西,因为他让我们看到希望和善的一面,我也不反对那些非正义的、邪恶的、有瑕疵的东西的传播,因为他让我们了解另一面。有人帮助了弱者,他应该得到赞扬和肯定。有人拒绝提供帮助或者因为帮助而被讹诈,这种事情被传播本身就是一种自由,并且是一种很好的提供,应该怎样更好的获得帮助,帮助别人的时候需要怎样的准备和防范,而这种关于帮助、准备换个防范的学习本身就是一种积极的成长。
很多人按照道学的口吻说这样的传播会让大家感觉到好像社会上到处都是冷漠和欺诈,而实际上,真实的世界和网络一样都是存在至少两面的,而且正是两面的较量互动融合和转化在推动着社会向前发展。
现在聊十个人至少有九个人告诉你中国教育有问题,我觉得很重要的一个问题就在于基础教育阶段的正能量灌输太多,而且一直在刻意的回避和拒绝负能量,在学校里书本上到处充斥着雷锋、董存瑞的故事,各种热爱各种伟大,而走上社会和网络发现的是一个完全不同的世界,这下三观完全崩塌,精神错乱和分裂,缺乏判断力的人就会有该相信谁的问题。你从小告诉他到处是好人,所以他轻信别人被拐跑很正常。
记得刘墉曾经写过一个系列《我不是教你诈》,按照目前的观点完全就是负能量,把各种人性和丑恶现象都写了出来,但是却教会孩子有独立的判断,通过知识和观察去决定自己的动作并且进行有效的防范。崔永元也有一段著名的论述,大致是说抱怨恰恰是民众的一种建设性意见。正因为抱怨才是改变的起点,我一直说哀莫大于心死,抱怨说明了一种改变的期待。
正负能量是可以相互转化的。受到刻意引导的普遍的能量偏离,会使很多的传播带有人为的正能量的痕迹,比如设计的作秀、摆拍,这样可能会引导出一种造假的潮流,为了追求正能量而正能量,那就得不偿失了。正能量转化成了负能量。从这个意义上,负能量恰恰更能引发人们的反思,促进问题的解决。正负能量是会相互转化的,比如儿童走失和被拐的案例很多,虽然丑恶,但是因为网络的发达曝光和传播,促成了更多人关注这个问题并集思广益提出了很多建设性的意见,使很多孩子获得了自由,也让很多拐卖人口的犯罪分子落网,这是负能量向正能量转化的一个案例。
我反对的不是负能量,而是单纯只强调和引导正能量而完全否认和拒绝所谓负能量的说辞和做法。再分享一个案例:白俄罗斯女记者斯维特拉娜·阿列克谢耶维奇在获得诺贝尔文学奖之后,她的作品在中国受到了前所未有的追捧。但是在买作品的时候,读者遇到了一个很奇怪的事情:比如资料上说阿列克谢耶维奇有一部著名的作品叫《切尔诺贝利的哀鸣》,但是找遍书店也没有发现这本书。后来读者才知道这本书早已被中国书商改头换面,取了新名叫《切尔诺贝利的回忆:核灾难口述史》,后来出新版时又换成《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关于死亡还是爱情:来自切尔诺贝利的声音》。对译作书名的“本土化”改造问题,也在此引发了热议。
《切尔诺贝利的哀鸣》不是阿列克谢耶维奇在中国唯一被改头换面的。她的所有作品在中国几乎都被改了名字。她有个中译本叫《我是女兵,也是女人:你未曾听过的“二战”亲历者的故事》,其实原名应该是《战争的非女性面孔》。还有一本是《我还是想你,妈妈:你未曾听过的“二战”亲历者的故事》,其实原名应该是《最后的见证者》。
几年前有一本英语著作叫《你的误区》被引入中国,书商觉得这个名字太不引人注意,于是就换成了当时中国的一个流行语《正能量》,结果这本书在中国狂销了上百万册。还有一部《卡扎菲的军火商》当时在中国也很热,其实原著并不是叫这个名字,而是名为《第三种选择》,内容是美国高层内部的争斗,与卡扎菲没有关系。书商之所以取这个名字不过是因为当时利比亚战事正酣。
这些案例很有点讽刺的意味,就像我的文章标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