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广州东子
在一个美丽的山坡上,生长着很多粗壮的大树,一条黄泥的羊肠小道蜿蜒曲折。小道的两边开满了鲜花,像给山坡披上了一道美丽的彩虹。山顶上长着一棵茂盛的大槐树,长满野草的树根下有一个树洞,一只叫花娜的小狐狸住在里面。
白天,花娜蜷缩在树洞里休息,只有在夕阳西下的傍晚后,她才外出寻找食物。
每次离开家门前,花娜先在洞口悄悄地倾听外面的声音,然后轻轻地拔开家门外密密麻麻的野草,从草缝里露出一双警觉的眼睛,偷偷的往洞外四处察看。直到没有发现任何异常,她才敢走出家门。
这个山坡曾经是狐狸的乐园,他们在这里安家,繁殖后代,一代又一代生活得无忧无虑。可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起,也不知道从那里刮来的消息,大家听说狐狸的皮毛很值钱后,狐狸就越来越少了。
花娜的亲人和最好的朋友也不幸被猎人捕捉了。她辗转了很多个地方生活,最终还是回到这个山坡上。
花娜在这个山坡里长大,对这里每一个角落都很熟悉。那里有美味的浆果,那里有甘甜的泉水,那个树洞曾经住过什么朋友,那个洞穴最舒服…..花娜呀,如数家珍。
现在,她对山坡上那里有野草利用隐藏,那里有丢弃的洞穴可以藏身,那条路线最适合逃跑,那里最靠近危险的山沟…..花娜已经了如指掌。
事实上,无论花娜去到那里,她都觉得没有丝毫的安全感。危机无处不在,那里才有安全的生活乐土呢?花娜不知道。只是,对花娜来说,这个山坡上有她快乐的童年,有她想念的朋友,每一处都充满了美好的回忆啊。
这一天,花娜来到山顶的另一边草地。这一大片草地常年盛开各种野花,长着狐狸爱吃的野果,花娜已经记不清多少次来过这里了。
花娜很喜欢这片草地。在这里,她曾经亲热地依偎在妈妈的怀抱中,看着太阳收走最后一道晚霞;在这里,她曾经和最好的朋友对着明月,畅想过未来美好的生活;在这里,她曾经和兄弟姐妹一起追逐玩耍。
那些温馨的画面一幕幕在花娜的眼前重播,欢快的笑声似乎还回荡在草地的每一个角落。现在,草地上的鲜花依然美丽盛放,野果依然是那么香甜,却只剩下花娜孤孤单单地回味了。
香甜的果实缓缓落入口中,花娜却尝到了苦涩的味道。她静静地俯视着山脚下,心中浮起浓浓的悲痛。
山脚下是个宁静又祥和的小村子。一座座郁郁葱葱的大山,高低起伏,像一个个披着绿衣裳的巨人,伫立在村子的四周。最高的那一座山峰,直插入天空,薄薄的晚霞萦绕在山顶,如大海的波浪微微荡漾。
村子前是一大片绿油油的农田,一条清澈见底的小溪,弯弯曲曲的从农田边潺潺而过。在一个大大的池塘旁边,一间间低矮的民房,此时已升起了白色的炊烟,随风经过池塘袅袅飘来。
村子里错落有致地种植着各种各样的花果树,此时正沐浴在傍晚的夕阳中,镀上了一圈绚丽的光晕,迎风摇曳。小狗、小鸡、小鸭、小猪在各自的领地里,互不干涉、自由自在地嬉戏。
花娜的心充满了向往,她叹了一口气,喃喃自语道:“什么时候我可以像以前一样自由自在地生活呢?”
正当她想得出神的时候,一个男人带着一把猎枪蹑手蹑脚走过来。哎呀,哎呀,猎人看过来,他发现花娜了。瞧,他把猎枪举起来了。
这时,一个小男孩一边大口喘着气,一边擦着汗,走了上来。他也看到花娜了,夕阳落在狐狸红色的毛发上,在宽阔的草地上显得格外的迷人,也格外的孤单。
小男孩问:“爸爸,我们为什么要捕捉狐狸呀?”
“因为他们的皮毛很值钱,比庄稼值钱多了。”爸爸理所当然地回答说。
“可是我们这样做是不对的呀。”小男孩并不认同爸爸的话。他听爷爷说过,这个山坡上的狐狸从来不到村子里伤害家禽,最喜欢到庄稼里抓老鼠,保护庄稼,是村民的好帮忙呀。
猎人不说话了。他竖起一只手指放在嘴巴上,作了个“嘘”手势。猎枪瞄准了花娜,准备开枪了。
正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小男孩拉扯了一下爸爸的衣襟。“嘭”的一声响,子弹擦过花娜的后左脚,花娜从思念中猛然回过神,飞快地跑进草丛里。
“你这个净捣乱的孩子!拉我衣服干什么呢?哎,真倒霉,没有一枪击中它!”猎人懊恼地说道。
小男孩却偷偷舒了一口气,刚才他看到狐狸回过头的一瞬间,真的觉得狐狸很可怜啊。
“不过,我打中狐狸的脚,他受伤了,跑不掉的!” 猎人说完,拔脚就往花娜逃跑的方向追去。小男孩怔了一下,也跟着追了过去。
花娜真的受伤了,那颗该死的子弹灼伤了她的后左脚。她忍着痛,一拐一拐的拼命逃跑。她想起靠近山沟的地方,有一个弃置了的土穴,于是往那边跑了过去。
当她躲进土穴时,猎人追上来了。花娜害怕得浑身发抖,小心脏扑嗵、扑嗵地乱跳。好惊险呀,猎人没有发现她,转了一圈后,骂骂咧咧地离开了。
这时,小男孩追过来了,他一边跑,一边气喘喘地叫:“爸……爸,等等……我。”
糟糕,小男孩往山沟方向靠近了。他看到花娜了,可是他马上停止了呼喊,只是看着花娜,对她善意地笑了笑。他又转身,快步离开。
可是,他没有走几步,摔倒了,一下子滑向山沟边。小男孩的双脚悬空吊在山沟边,双手死死地抓住野草,咬着牙,吃力想往上爬。
眼看他快支持不住了,花娜从土穴里跑了出来,冲到小男孩身边,嘴巴紧紧咬住小男孩的衣袖。她的四肢牢牢撑住地下,使劲不让小男孩掉下山沟里去。
猎人听到声音,又跑了回来,他举起猎枪,对准花娜。可是,花娜没有逃跑,而猎人定眼一看时,惊呆了。他马上丢下猎枪,飞奔过来,伸出双手扯住小男孩的手臂,把他拖了上来。
猎人紧紧地搂住小男孩,心有余悸,他哽咽着说:“对不起,对不起……孩子,我差点儿失去你了。”
花娜那只受伤的脚,因为刚才太用力,伤口已裂开,鲜血流了出来。花娜趴在地下,一动也不动,她感到又累又痛,无法逃跑了。
小男孩从爸爸的怀抱里挣脱出来,心痛地看着花娜受伤的脚,轻轻抚摸着她红色的毛发说:“小狐狸,谢谢你救了我。”
猎人惭愧地低下头,他拿出随身携带的药品,给花娜抹上,然后从身上撕了一块布下来,包扎好花娜的伤口。他感激地说:“谢谢你,我再也不会伤害你们了。”
小男孩回到村子里告诉所有村民,在他差点儿掉进山沟时,是狐狸救了他。多么善良的狐狸啊,不但是庄稼的好帮忙,还在人最危险的时刻,献出自己的爱。
后来,猎人再也没有打猎了。在那个美丽的山坡上,村民们经常看到小男孩守护在那里,有时和一只狐狸坐在一起,亲热地聊天。慢慢的,美丽的山坡里又恢复了往日的欢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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