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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川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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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乡有河,河名抚河。

河上有桥数座,其中一座名曰"文昌",取文风昌盛之意。

桥下有鱼,终日盘旋嬉戏于桥底,故名"文昌鱼"。其色鲜,其味极美,小时家乡极为穷苦,吃不起肉,不过因着抚河的缘故,倒也不少荤腥.那时经常与玩伴成群结队,下河摸鱼,只可惜我因年龄是最小的,往往被他们勒令只能在沙滩上挖挖田螺或者捡拾一些贝壳,并不让我下水,直接导致我到现在也没有掌握戏水的诀窍,成为被家里的哥们严重耻笑的把柄。

那时家穷,父亲的工资极其微薄,母亲早在我还没读书的时候就从镇上的榨油厂下岗了。为了维持生计,母亲不得不在街头摆起了地摊,依靠卖水果来挣的一些生活费.由于每天母亲都要在大清早坐三轮车去远在一百里外的县城批发水果(因为本钱小,不能够大量的进货),在中午的时候赶回来出摊,没有时间来看管我,家里索性就把还没有满5岁的我扔到了镇上的中心小学,跟我的哥哥一起读一年级.也许是年纪小的缘故吧,在学校闹出了不少的笑话,也成为我母亲现在最经常提起的闲聊作料.实际上大多数事情我是一点印象也没有的,因此我也能够以第三者的身份去从母亲的嘴里挖出那一点点尘封的故事。

实在很难想象二十多年以后,母亲还能将那些小事情记得如此清晰,乃至复述的时候惟妙惟肖,极尽生动之能事,也经常让我这个高头大马的大男人在小辈面前尴尬万分,却又得意万分。每当母亲说起这些陈年旧事的时候,我都觉得分外感动,那份浓浓的母子深情,在那一刻显得格外欢乐。

相比于母亲,父亲的脾气比较暴躁,对我两兄弟的管教也异常严格.毫不夸张的说,我是被父亲用皮鞭打大的.其实父亲在外人的眼里,是很和气很好说话的一个人,他的严厉只是针对我两兄弟采取的一种教育手段。

父亲最常用来责罚我们的就是罚跪了,往往一跪就是好几个小时.这个时候母亲是不敢护着我们,因为父亲常说的就是慈母多败儿,母亲要是为我们辩解,那我们受到的责罚时间就越长.通常情况下父亲是一边罚我们的跪一边喝酒的,越是生气的时候就喝的越厉害.正是这种严厉的家教,一直以来我对父亲都有着深深的畏惧感,直到我和我哥一同考取了大学之后,才明白父亲的内心深处,对我们兄弟的深切期望。

父亲是一个遗腹子,在他还未出生的时候,父亲的父亲就因为三年自然灾害饿死在抚河边上。在父亲的前面,还有着四个哥哥和两个姐姐,不堪重负的奶奶不得不将最小的儿子也就是我的父亲过继给小叔子抚养。也许并不是亲生的缘故,也许还有着其他的原因,我的父亲几乎就没有享受过养父母的关爱。据说父亲很小的时候就开始放牛,打猪草,摆渡,而那时他的养父是县纪委书记,养活一个小孩本不是什么很重的负担。在父亲放牛的时候,同样被他养父抚养的一个女孩却在学堂里大声的念书,而这个女孩的父亲是另外一个下放到其他省份的官员。父亲是读完了初一后不得不退学的,凑巧的是,在二十多年后,父亲的语文老师变成了我的语文老师。于是在老师的口中,我经常被他拿来和我的父亲相比较,而我也发现,老师口中的父亲与我心中的父亲形象是如此的天差地别。在老师看来,父亲无疑是很有天分的那一种人,而且刻苦懂事,相对来说,我虽然继承了父亲的天分,却多了一些顽劣和虚浮。

父亲在辍学之后,被养父派去了做木匠学徒。或许父亲的天分真的很高,短短一年时间不到,父亲就可以独自打造家具了,而这时父亲还不到18岁。但显然父亲的理想并不是做木匠,父亲悄悄的跑去参军,却在临去部队的军车上被养父给抓了下来,他的养父明白的告诉他:父亲就是为了防老才被收养的,绝不允许他去外面闯荡。明白这个道理的父亲从此就不再有任何离开家乡的念头,若干年后我问他为什么不冲破这个束缚的时候,父亲淡淡的说:滴水之恩,涌泉相报,何况是养育之恩。

现在想来,我能够11岁就独自在县城读书,18岁从大学退学,20岁抛弃文职警务工作,父亲都没有反对,正是从他自己的经历得出的教育之道吧。严厉的教育只是针对我的学习和思想方面,使我养成了信、义、忍的这种接近于古人的人生认知,却对我自己在人生道路上的选择充分放任,让我用切身的体会明白到有了选择就必须承担的哲理。

我实在不知道该如何感谢父亲,从来没有要求我按照他的安排去前进,让我的人生得以按照自己的意愿自由行走。

父亲还有一个义父,听父亲自己说是当年文革的时候,父亲的养父被打成了走资派,于是就把父亲交给了一个老实笃厚的山里人抚养。据我猜来,父亲的义父对父亲应该是满不错的。因为小时候父亲每逢过年过节的时候,都会带上水果和鸡鸭之类的去看望他的义父。而我也是非常喜欢去的,因为山里面对于当时的我来说,实在是太多乐趣了,与河边人完全不一样的生活。

这种乐趣在很大程度上又应该归功于嘴馋吧。那时候山里面还是有很多野猪的,甚至还可以经常打到穿山甲,至于野兔/田鸡之类的那基本上就是山里人的主食了。野猪肉是很好吃的,但也仅仅是说山里人弄的好吃,曾经有将野猪大腿带回家的,可惜母亲的厨艺虽然不错,但吃起来就是有股淡淡的腥味,决然没有山里的好吃。野兔的肉很嫩很献,实在是不可多得的美味。反而是穿山甲,虽然价格比较高,也很难抓的到,但我觉得味道实在不怎么样。所有山里面吃的东西,我最喜欢的是山鼠了。山鼠的个头很大,我见过有一只小狗那么大的,至少有七斤以上吧。山鼠的肉比野兔的肉还要嫩,应该说和蛇肉差不多,但山鼠肉是没有任何味道的,只要把皮一剥,撒上盐巴,在火上烤上一烤,香气顿时铺天盖地漫空而来,让你吃完后总觉意犹未尽。

相比于吃,山里面的玩更加惊险有趣。也许是太落后的缘故,家乡的山里总是有很多的野生动物,其中野猪无疑是最多也是最凶猛的一种,据说是有老虎的,不过没有人看见过。相对河边的人来说,山里的日子通常都是很平静很简单的,因为动物的缘故,除了大路和人住的地方,一般是不允许小孩进山的。只有到了村里的集体打猎的时候,那简直就是小孩子最兴奋的时候。跟在大人的后面,拿着小铁枪,一路耀武扬威,隔着远远的看大人们与野猪拼杀,火枪的砰砰声中夹杂着一些"投降不杀"的搞笑童音。这个时候,一边的女人们就会一巴掌拍在乱跳乱叫的小孩后脑勺上:再叫就没的吃了.安静下来的小孩总会在片刻之后再次爆发,因为男人们拖着战利品回来了。有些调皮的孩子会勇敢的跑上前的,用手中的武器刺向已经半死不活的猎物,然后在猎物的死前挣扎下惊慌的丢掉武器,飞快的跑远了.等到猎物不动了,又慢慢的走回来,观察半晌后,昂首挺胸的宣布:是我杀死了它.充满了远征凯旋归来的大将军般不可一世的神圣和骄傲。

我是没有那个胆子的,我只敢远远的在一边观看。虽然也很想上去刺上一枪,但终究还是放弃了。后来每次去父亲的义父那里,我基本上都不出去了,因为我发现了比打猎更有趣味的事情--喝酒。

山里人几乎家家都是喝自己酿的酒。一来是不需要什么钱,二来是这种自己酿的酒放心。但在我看来,那酒简直就是琼浆玉液,什么可乐汽水之类统统比不上山里的酒。酒是用糯米为原料,用酒药(酿酒必备的一种发酵用的药)发酵。这种米酒的酿法很普遍,但山里的酒在这个基础上,加上了很多中草药,比如山七/蛇胆/人参之类的,有些还会加上老树根和其他一些不知道用途和名字的东西。密封好的酒要埋到事先在靠近山泉的地方挖好的洞里面,由于山里面的饮用水都是自家挖的井,实际上就是山泉水了,总之在这一系列的原因下,酿出来的酒颜色都是非常鲜艳清澈的,而且气味也都随着添加的不同中药而显得各有特色。至于味道,说实在的,包括五粮液在内,我认为没有什么酒的味道有这么醇厚绵长的,这种酒喝起来一点酒味都没有,那时候的我就因为这个原因把它当成饮料来喝。只是始终不明白为什么父亲每次只让我喝一杯。直到我读高一的时候,终于在痛饮了三杯加起来也就一两半左右以后轰然醉倒,才明白了原因。这种酒用中药把酒味给抑制掉了,但也正是这样,喝入体内后反而更容易醉人。父亲说,这种酒很适合老人喝,每天一杯的话,对于舒筋活血很有好处。

现在想来,父亲也到了喝这种酒的年纪了吧。一想至此,觉得白云苍狗,幻化无穷,往事就已经在岁月中沦陷成为记忆。写到这里,恍然发觉自己对于家乡的感情,其实是维系在对家的感情上的。剖开自己的内心深处,原来父亲和母亲就是家乡的全部。

他们都老了吧,他们还在那里啊,幸运的是我,是他们让开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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