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故事。
(一)
阿华是我的同学,他跟我在同一年入职。不同的是,一年后,我依然在这里,他却辞职了。现在他一年有一半的时间都在国外,从一个城市到另一个城市。当我用笔写下这个故事的时候,他正坐着飞往法国的飞机。他的QQ空间里贴满了他在世界各地的照片,好不惬意。小伙伴们谈起他,总是会流露出满满的羡慕。
阿华是一个极其好学的人。在这里的那一年时间里,他经常带着各种问题向各个前辈轮番请教,也将大部分的业余时间都耗在图书馆。他还喜欢逛各种技术论坛,在论坛里跟人唇枪舌剑,颇有股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味道。
我一直都以为他是一个不甘于寂寞的人,直到那天,他回到了这个城市,回到他曾工作、奋斗过的地方。我们在一个车站的站台小长凳上坐着,看着来了又去的列车,在人来人往中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当我说起小伙伴们对他现在生活的羡慕嫉妒恨时,他飞扬的神采中突然多了一丝淡淡的忧伤。他停顿了一会儿,然后慢慢地说出今天坐在这里的原因。
也许是因为怀念,他说。不知道是为什么,这几年,总是会梦见在这个地方的人和事。毕业那年,他也在经历着刚离开学校,初入社会的人生“断奶期”。他有点迷茫,也有点焦虑,人生突然就找不到了方向。那时候,他总是迫不及待地寻找各种问题的答案。他说,幸好那时身边的领导和同事都很宽容、也很真诚,很耐心地安抚他心中的仓惶,给了他很多极好的建议。他感受到了一种兄弟姐妹般的关怀。他从中品味到了真情、热诚,也体会到了家一般的温暖。后来,辞职了,每年都到不同的城市,也认识了更多的人,但却再也找不到这种感觉。那一年的阳光成了他一辈子的珍藏。
他很安静地跟我叙说这些事情,就像并不曾发生在他身上一样,我却难掩满脸的惊讶。我曾天真地以为,像他那样内心强大的人,必定是一路自信、一路坚强,也不曾了解过,原来强悍如他,也会经历过那样的焦虑与迷茫。我很好奇,是谁,给予他那一生的阳光。
(二)
前几天翻开空间相册,偶然瞅见阿别儿子的相片。那小孩,跟阿别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露着与阿别一个样的招牌笑容。我不由得回想起阿别那个谦虚、勤奋、踏实的小伙子。
阿别个子不高,瘦瘦的,跟我曾在同一个部门同一个工班。他刚来时懵懵懂懂的,现在已成为工班里的顶梁柱。这前后也就四五年时间。这是他努力的结果,也是环境造就的必然结果。
他好学,也很有毅力。分部里每年安排的培训课很多,但真正能坚持每节课都上完的人很少。他是属于为数不多可以一直坚持的人。即使是前一天夜班,第二天他依旧会准时出现在课室里。
他踏实肯干,做事很让人放心,大家也都很乐意叫他一同干活。查故障、整资料、装设备、接线缆……每一次,他都是极富热情地参与其中。在一起工作的过程中,技术人员和工班长总是会满心欢喜地给他开小灶,有意无意地培养他。在现场实践与前辈们的悉心教导中,他快速地成长了起来。
记得有那么一段时间,为了提高员工的实际操作能力,分部利用一些备品备件搭起了一个员工培训平台。那段时间里,当大家下班都走了,他还是沉浸在培训平台中,反复进行操练。甚至于周末休息的时候,他也是回到分部,继续加强练习。
后来,他参加技术比武、技能竞赛等,屡次得奖;后来,他得到了晋升;后来,他被择优入户广州。再后来,他在广州成了家,生了小孩。
见证他现在的灿烂,我为他的努力赞叹之余,也感慨他的幸运。诚然努力很重要,平台也很重要。再好的种子,落在水泥地上,也是难以存活的。再好的花,也离不开土壤的栽培。
(三)
在公司的摄影培训课上偶然认识一个小伙子,20来岁的样子,长得很壮实,整天笑呵呵的。他是我们这些摄影爱好者中的高手了。每一次听他传授技巧、点评相片,都能从他激荡的声音中品味到一股浓浓的自信。我很佩服他那样强大的自信跟气场,总觉得他一定受到极好的教育,一定是一路优秀成长的别人家的孩子。
偶然有一天,我跟阿King说起了他,谈起他的自信、他的阳光。阿King叹了一口气,说道:“他是我的大学同学。大学的时候,可能是因为家里穷,性格上比较内向,也有一点自卑,不是特别合群。他又偏偏喜欢摄影。你懂的,玩摄影没有一定的经济基础是不行的。我很多次都碰见他独自一个人在图书馆里翻阅摄影书籍。那背景,透着一股孤独劲。后来他到了我们公司,在解决温饱之后,还能够有余钱买摄影器材。公司鼓励支持员工的业余爱好,成立了摄影协会,还定期组织摄影培训班。他是如鱼得水。在公司玩摄影那些人的感染下,他整个人也变得开朗自信起来。”
阿King说得云淡风轻,我的心里却像翻起了巨浪。那小伙子谈起摄影时那个神采飞扬的表情不断浮现在我眼前,那自信的笑容也太迷惑人了,让人不禁想知道,是什么样的环境,才能让一个人如此脱胎换骨。
我尤其感激,特别是得知了他们的成长过程。每一棵大树都来自曾经毫不起眼的种子,而每一粒种子的成长离不开合适的土壤、阳光、和雨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