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傍晚去外面餐厅吃饭,看人们碰杯欢呼,出来时,已是华灯初上、大雨滂沱。
餐厅是一层楼,上面就是居民住宅,二楼的阳台上露出一盆植物,颜色青翠可喜,纤细柔软的枝枝蔓蔓延伸到窗外,在狂风暴雨中飘忽不定,显得无助而脆弱,惹人悲悯。白色的灯光映照着这盆植物,显得晶莹通透,如同降落凡尘的精灵,纤尘不染,丝丝青络映在眼帘里格外清晰。
很白很亮的灯光发出的光芒带了一种不可一世的桀骜不驯,却怎么也照不亮遥远的天幕,相比之下,真是渺小,雨丝一点点急速滑落,细长的,尖锐的,却如同纤细渺小的光尘,是这个世界上再卑微不过的存在,但依旧将他们的寒意最大限度和范围地向周围迅速扩张,激起我们皮肤上一粒一粒的鸡皮疙瘩。
天空很黑,没有一丝星星,也没有月亮,连浓淡相间的云都看不见,如同均匀地涂满了黑色的墨汁,颜色不深却蒙蔽了人们的双眼。一直都很喜欢这种纯粹的黑色,因为任何东西都看不见,如同一种虚假的包容。
路旁的行道树没了往日的威风模样,在烈风中瑟瑟发抖,如同扇子大小的叶片被狠命地敲击着,发出呜呜咽咽的呻吟,然后又演变成撕心裂肺的哭号。树干上还残留着冬天刷上的石灰的白色,却已不是雪一般的纯洁,斑驳而残缺,苍老而凹凸不平的皱纹清晰可见,如同一个被历史的光尘腐蚀得不成样的佝偻的老人。他蜷缩着身子,恐惧、害怕缠绕着他,要知道,他平时可是耀武扬威的,得意地抖抖自己身上的灰尘,对过往呼啸而过的车辆厉声咒骂,呵斥那些低级的野花野草,可到了狂风暴雨时,反倒是那些平素看起来弱小不肯还骂的植物毫无畏惧地挺立在风雨中,接受这长大的洗礼,磨砺自己。
路灯早已亮起,灯光发出的光刺格外耀眼,如同一只暴怒的刺猬,但凡谁看了一眼,就恶狠狠地剜一下,剜得人眼眸生涩,有点干涩的疼痛。地面上四处散落的垃圾被大雨冲刷地发出了痛苦的呻吟,又被人们踩踏、伤害,更是痛不欲生,抱怨人世的不公平。路面上的砖瓦默默承受着雨的击打,一言不发,想赞赏他们忍耐的品质,却想起自己上次下雨后走在街上被路瓦里的水溅得脏兮兮的经历,才明白这些家伙一肚子坏水。
街上的大小车辆呼啸而过,雨水将车身洗得发亮,闪着炫耀的光芒,笨拙地夸耀着自己的高傲。街上的沥青黑黢黢的,颗粒间渗入了清亮的雨水。远处平整的水泥地也铺满了一层雨水,在灯光的反射下,如同澄亮的油,仿佛一踩人就会滑倒。
坐在车上回家时,雨滴敲打在车窗上,急急地汇成一股水流,在迅速地顺窗滑下。滴在窗上的水珠经过灯光的投射,散发出奇妙的光晕,温柔如同珍珠的光泽,闪亮如同钻石的晶莹,真是美好!
雨越下越大了,下车时,伞似乎支撑不住风的怒吼和雨的冲击,发出嘶嘶低吟,寒风侵入我的身子,肌肤感到一阵冰一般的寒气,心口更是如撕裂一般的疼痛。也许是天上某个调皮的孩子,偷偷地放出了风神口袋里的风,然后又欺负了雨姑娘,才是人间降得如此大雨,刮出如此寒风,令人心颤。
回到家,已是将近8点了。因为出门前就将窗户紧闭,所以,家里并没有水漫金山,倒有一种别样的温暖。仿佛一下子找到了依靠,躺在床上,感觉舒适而暖和,就不想起身了,空气里弥漫着慈爱的味道。把窗户打开一点缝,寒风依旧费力地挤进了屋里,虽只是一缕,却让我觉得冰透肌骨,不由得打了个寒噤。急忙关上窗户,听那外面的风愤怒地冲击着窗,想要破窗而入,却怎么也找不到突破口,只能恼羞成怒地撞击一次又一次,却只是徒劳。我愉快地想着:在没有什么比在经历风暴后回归家里更温暖跟舒畅的事了。因为家是一个最温馨的港湾,永远无条件地时时敞开怀抱迎接我们的回归。
临睡前,我望着窗外依旧怒吼的风暴,听着窗外依旧滴答的雨声,想着:今晚的风雨还真是不寻常啊!
后记:
那天晚上,坐在车子上,我就萌生了这么一个想法,我想为这场雨写篇文章。这种想法是没由来的,却又异常坚定。因为太懒,所以拖了几天才完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