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碰瓷
苏梅赵瑜和朱蓉祁阳坐同一班飞机到达首都机场，他们并不认识，在出口擦肩而去。悦木北京公司的别克商务车接上了苏总和赵助理，前去酒店下榻。朱蓉和祁阳打了一辆出租车，前往《北京青年报》报社。
北京的出租车司机，话唠居多，看一个风姿绰约的女子带着一个学生模样的男生，就猜他们应是姐弟，说长得还真有点像，一路上问东问西，两个南方人嗯啊应着，没有心情跟他聊天。
出租车驶上东三环，看到高楼鳞次栉比，祁阳心情很复杂。他第一次到北京，也是第一次坐飞机。本来一个阳光少年出来看世界的美好情怀，由于担心父亲，眼中大城市的壮美景色都充满了忧郁。
来到朝阳区白家庄东里，朱蓉打电话给在报社的朋友娟子，娟子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姑娘，长得微胖的斯斯文文，她领着他们进去报社，在会客室两边坐下。
“娟子，你知道祁雪枫去哪了吗？”朱蓉问道。祁阳在旁边看着娟子，希望她能知道一切。
娟子说：“祁先生没有来过报社，今天早上得到消息，他被关在通州的监狱里。”
“监狱？”祁阳嚯地站了起来，“我爸犯什么罪了？要被关进监狱？”
“对不起，说岔了。”娟子道，“是通州看守所，不是监狱，据说在酒店门口被警察带走了，具体是什么事我也不是很清楚，估计跟他发表的言论有关，我们报社也收到了领导的警告。”
朱蓉叫祁阳坐下，道：“娟子，真的是对不住了，没想到给你添麻烦了，还要请你帮我们打听一下，通州看守所的地址，还有过去找谁，我们去看他一下。”
娟子说：“这些其实平时也没什么，就是最近高层博弈，有些事情成了棋子而已，你们别太担心，他们的目标不应该是祁记者。”然后娟子给了他们地址信息，但是表示对去看守所找谁一无所知。两人走出了报社，还是准备前往通州。
为了赶时间，两人决定叫一辆出租车。但是已经是下午下班时间，路边的车都是已载客状态，很难叫到车。
两人正在路边焦急地招呼车辆的时候，一辆银色的丰田卡罗拉驶过来，停在两人身旁，司机从里面伸出了声音：“要车吗？去哪儿呢？”朱蓉一看，是黑车，这时候也不好叫车，黑车就黑车吧，便应道：“去通州。”
“上车吧，走。”司机的手挥过来。
“师傅，多少钱？”朱蓉弯身探头问道。
“通州挺远的，一口价100块。”
“太贵了太贵了！50块吧。也就20公里。”
“不行不行，我放空车回来就亏大了，最低80，走不走？”
朱蓉没再还价，拉着祁阳，上了车。
通过前排后视镜，朱蓉发现司机是一个长发小伙子，眼睛眯成一条缝，不像个善类。朱蓉心里一阵紧张，不过好在有两个人，皇城根下，也没什么可担心的，看司机在镜子里望着她，她便勉强笑了一下。
下班时间，有点堵车，这时候还没有京通快速路，到处都是工地，北京前些天已经下过了雪，路上还有积雪融化的水渍，卡罗拉只能沿着建国路慢慢等红绿灯。长发司机将收音机打开，听到一些国内新闻：新任胡总书记缷任中央党校校长，着中纪委就党内大老虎的违法犯罪行为展开调查......另有一则简短的新闻，关于广州卫生局收到一例奇怪的传染病的报告......因为信号不好的原因，具体内容没听清楚。祁阳看着车窗外的北京城，若有所思，说：“姐，你说这北京城，还真有帝王之气！这肃穆庄严的街道，咱们那儿还真造不出这种气势。”
朱蓉道：“哈，等你当了总书记，就会更有感觉了。你考北大吧，然后从基层干起，向帝王靠拢。”
“然后慢慢聚潋帝王之气是吧？可我是屌丝啊。”
“野百合也有春天嘛......”
“我如果做了官，一定要建立法治社会。”
“有梦想是好的。”
......
车行至建华南路，长发将车停在路边，说去买包烟。等他回来的时候，上车刚启动开出不远，突然一个急刹车，将朱蓉和祁阳吓了一跳。然后听到车前一阵哀嚎：“啊——我的腿！我的腿！”
长发呆坐在座位上，怔怔地看着前方，不知所措。
“赶快下去看看啊！”朱蓉催促道。
三人急忙下车，查看情况。
只见车前躺着一个衣服脏兮兮的男子，头发油腻泛着白光，卷成一圈，身体也蜷成一团，正用左手抚着左腿那条看不出颜色的裤子躺在地上百般痛楚状。在他的身旁，还有一小本看不出颜色的练习簿躺在地上被风刮着在翻页。
祁阳弯腰拣起练习簿，拍了拍雨水污渍，翻了两页......
长发很是紧张了一会儿，犹豫着要伸手去扶倒地的男子，被祁阳拉住。祁阳道：“你等等。受伤情况不明是不能动的。”接着，祁阳走过去，围着男子打量了一番，说：“朋友，你能动吗？”
男子只是哀怆并不理会。
朱蓉蹲下，伸手去拉开他的裤腿，发现腿上确实有伤痕。她连忙起身道：“那什么......司机大哥，赶紧送医院吧。”
“等等......”祁阳道：“这位先生，你叫什么名字？专业碰瓷的吧？”
“我碰什么瓷？碰你妈的瓷！哎哟——痛死我了！”男子继续叫喊。隐约含有江南衡州口音。
长发司机弯腰去拉他，拉不动。反而被男子一抬手一巴掌推开。
“你别拉他，他这伤根本不是刚才发生的！朋友......我们赶时间，你开个价吧！”祁阳很老卵地说道。
男子抬起头，将浑浊的目光从乱发中射出来，盯住了祁阳。旋即，他缓缓地自己站了起来，道：“500块！不能再少了。”
“好，我们给你500块，看你用生命在谋生的份上。不过，你要答应我一个条件。”
“说来听听看？”男子已经放松了，看着这个乳臭未干的小伙子。
“你跟我们上车，去医院检查下。”
“那不行，我有病啊，跟你们走干吗？报警吧报警吧，让警察来处理。”
长发急了，感觉自己上当了：“怎么回事？你们是认识的吧？诈我呢吧？我走了，我走了。你们自己解决吧。算我倒霉！”说完急匆匆地上车要将车开走。
男子冲过去挡在车前，又被祁阳托住，低声在他耳边道：“陈全蛋，我们是衡州人......”男了回头看一眼祁阳，祁阳冲他重重地点一下头，他迟疑了片刻，让出道来。丰田卡罗拉将朱蓉的包扔出来，一溜烟开走了。
朱蓉不明所以，捡起包走过来，说：“祁阳，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祁阳将练习簿递给她，朱蓉困惑地接过手，男子一看是自己的东西，要过来抢，又被祁阳拦住。朱蓉背过身，看了两页，转过身，道：“你叫陈全蛋？来北京告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