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预测的明天下午要到的货,今天上午客户接到司机电话,说下午一点钟就能到达我所在的市场驻地。被予有半个北大荒之称的宝清县农资大市场。
中午,接近四月中旬的北大荒,天气还非常的寒冷,我坐在大市场门口晒太阳,百无聊赖。这时候一个半挂车缓缓开进市场,从车上爬下来一个中等身材,看起来很魁梧的司机。
无聊之机我主动上去跟他攀谈,问他从山东往黑龙江往返的车次多不多?从山东跑过来用了多长时间?
他说山东往返黑龙江的有很多,从山东平原到黑龙江宝清县两千公里的距离算上休息的时间他用了不到36个小时。要不是中间告诉路上出此案交通事故堵车今天早晨就能到了。
他听出我的口音,我说我是山东人,是山东厂家派来的。于是他便开始给我抱怨公司是多么的“操蛋”。至此便打开了话匣子。我便借机向他打听了一些挂车司机这个行业的现状。
现在中国有三千多万的大车司机,中国的百分之七十五的物流都是通过他们来完成的,据最新的统计数据显示,现在公路运输业每天在途的货运量能达到8400多万吨,平均每吨货物运输180公里,服务4.3亿个家庭。平均每年每人运输和接受2吨货物。另外这还是一项非常高危的一份职业,由大车司机引发的悲剧基本上每天都在上演。
对于大车司机而言,卡车的孤身万里行,并没有像美国公路电影中的那样浪漫,他们大多数都是为了生存而奔波,早没有了那一份情怀。相反,超速、疲劳驾驶和空挡溜车是卡车运输行业的普遍现象。
货车司机姓李,老家是江苏徐州人,媳妇是山东人。家里的爷爷是地主,在文化大革命时期受到批斗,被抓起来灌大粪和辣椒水,二叔当时是共产党的团级干部,也因此自杀,家人也因此受到威胁为躲避批斗举家逃到北大荒,在现在的红兴隆管局定居。与一些阿猫阿狗组建了一支车队,他们一起的有6个人,六辆大车。他今年48岁,跑大车20多年了。这个行业的酸甜苦辣他最能体会:“跑车肯定辛苦,像给你们跑的这趟去掉油费,过路费,这一趟也就赚个7,8千块钱,还不算车损。”
货车司机说,跑车辛苦倒不算什么,谁叫咱们没有本事呢?不干这个能做什么呢!最让他们头疼的是有关国家部门对他们的不平等执法和管理。1994年,国务院就下发治理公路“三乱”的通知,此后,治理“三乱”的通知、决定、规章层出不穷,但至今,对大货车运输罚款收费的仍然有运管、路政、收费站、交警、派出所、林业、盐业、烟草等近20个部门:“路上的交通执法和交警也是走到哪里是哪里,不定点。但是也有定点的,有些流动的是什么,这个地方罚过了,到前面他继续罚你。
就拿黑龙江跑山东的来说,到了山东,山东的运管、路政、收费站、交警、派出所要收费,河北的要收费,天津的要收费,辽宁,吉林,黑龙江的所到之地都要收费,因为啥,他不开票。”
司机说他们个人面对这些多头执法根本就没有办法,高额的罚款也让一些司机铤而走险,抱着侥幸心理干起了超载的生意。货车司机表示:“现在不超吨根本就没活,要是拉的少就不挣钱,连油连过路费都算算就不挣钱了。”
要是被交警查到了,交警也并不开口问你要钱,找个地方把车停到那里,停车费一晚上500。这个时候交警就把你的信息给当地的所谓“黑社会”,这个时候“黑社会老大”就会打电话给货车司机问你需不需要给交警队打招呼,打个招呼少则一两千,多则五六千,你把钱交给“老大”,那边交警自然就放你走了,回头“老大在和交警分赃”。
司机说他干这个行业20多年了,他们也有自己的司机圈子,每当他们去一个不熟悉的地方,就会在圈子里问,某某地方是什么情况,需不需要“保车”。这里的“保车"并不是传统意义上的保车(车辆保险定损时,保险公司对于受保车俩的称呼)。而是,在你上高速之前你需要向当地”有势力的“人交200-300的保护费,那么在这段路里他可以保证你不会被查。不然的话你一旦上高速一定会被以各种名义罚款,少则3000-5000,多则8000-9000不等。
在我的要求下,在他的驾驶室里,我见到了他所说的上面印有”保车“的名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