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锲子】
生命于风华流转间磕磕绊绊，一路走来我此生最后悔的事便是将你拱手相让。苏子凯，你可知道与你携手走过的年华，是我此去经年里最为鼎盛的风景，是专属我的独家记忆。
但我却忘了世事无常，我终究无法独占这份幸福。当我的那些为你可耻的习惯在一点点消亡时，你的气息却离我越来越远。
就让我以为你还在我身边，只是过于忙碌忘了我一直在你看不到的地方偷偷落泪；喧嚣人世，就让我们以陌路相欺，各自远扬。
【1】
当我未尝及这样切肤的疼痛以前，我一直固执地以为失恋是一件无所谓的事情，爱情这东西无所谓有，无所谓无的。
可是没有你在身边的日子我才最不开心，才最难熬。没有你的日子里我学会了那个成语，度日如年。
后来当我看到你和她大摇大摆地与我错肩而过时，我没有想冲过去狠狠揍你们一顿，眼泪却憋不住地砸下来，声音凛冽如同吞食桑叶的蚕，沙沙，沙沙。
我永远记得那天和你们狭路相逢，你宠溺地地拉着她的手提着大包小包的零食旁若无人地从我身边走过。彼时阳光惨烈如焚，我一抬头就被灼热的阳光刺痛。眼泪不争气地决堤汹涌。
你连同我打个招呼都不愿意了吗？这样绝情的你，我好陌生，以至于让我觉得我们好像从来都不认识，一切不过黄粱一梦。
我只能仓皇逃离，路边的发廊里飘出王菲空灵的嗓音，她唱：有生之年狭路相逢/终不能幸免/手心忽然长出/纠缠的曲线/懂事之前情动以后/长不过一天......我被狠狠击中。
【2】
你说：梁子悦，你是我整饬与荒芜人生里的一道温暖的光。
我回敬你：我会灼瞎你的狗眼。
......
我就是这样，一个爆粗话，并且喜欢抽烟打架的小太妹。
别人都敬而远之生怕惹到瘟神，只有你肯接近我。
我很少提及和你初识的经历，因为那些属于我们的记忆对我来说过于珍重。可是现在它们像无数密密麻麻的针尖，刺痛我每一寸灵魂。
在我还没见过你的时候关于你的英雄事迹我早已经是如数家珍了，学校优秀生公告栏和你的名字总是如胶似漆；学校BBS上关于你的帖子总是络绎不绝，帖子后面那些酸的令人掉眼泪的情话都能集结出版了；你在学校艺术会上倾情演唱的歌曲被录下来一块钱一张卖给外校的人，还出奇的火。
那时我从心底鄙视她们，一群无脑的花痴女。可是此生与你的一次邂逅，让我自此沦陷。
我不曾料到我们会有交集，因为我和你差距那么大。我成绩一塌糊涂，不会唱歌也懒得打扮。
那日天色灰蒙，铅云沉沉，我和几个打扮得跟火鸡似的小太妹一块堵人。却没想到堵到的人竟然是你。
虽然时隔已久我却依然清晰地记得你那天穿着黑色的衬衫，不知道什么牌子的牛仔裤，棕色帆布鞋。
很普通的装束但你却穿出了不一样的感觉，干净，帅气。眼神澄澈如同蔚蓝的天空，眉目之间藏着不谙世事的落拓。那一刻我自此沦陷，无可救药。
我的那些小姐妹在看到你的那一刻骨头都酥了，傻傻地站着跟国旗下行注目礼一般庄重。我不知道看起来那么干净的你竟然也会得罪人。
我极其煞风景地大喝一声：你站住。
你回过头来一脸无辜地说：叫我吗？美女？
我装得凶神恶煞：不是你还有别人吗？然后我做了一个很酷的手势，我的那些小姐妹一拥而上把你围住。
我猜想你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阵仗，因为我在你澄净的眸子里看到了恐惧。但无论如何我都下不去手揍你，只有放过你。
如果我能预料此后世事坎坷，那么我宁愿那天把你打得毁容，也不要你我势如水火。
【3】
再次遇到你是在学校餐厅吃饭的时候，人流如织，吵吵闹闹的。我看着不见首尾的就餐队伍心里异常烦躁，想到我反正声名狼藉，索性插到最前面去。
这时候一只温暖的手从背后拉住了我，瞬间有一丝微弱的电流若有若无地流过心底，但转瞬变质。
我一转头就看到你笑的一脸灿烂地看着我，用很好听的声音一字一句地说：大家都在排队，咱们不该插队的。
那时正值叛逆期，我暴跳如雷：我插队要你管啊，跟你有关系吗？
你的笑容一下子僵在脸上，四面八方凛冽的目光像是刀林剑雨一般齐齐射来，我瞬间没有了胃口。
转身就要离去，你却拉住我不放弃地说：你不吃饭了吗？
没胃口，我脱口而出。但肚子却不争气地咕噜咕噜直叫，真丢脸啊！
最后你把自己没吃的饭菜给了我，自己又去重新排队。看着你站在队伍的最后，像是挺拔的小松树，孤单但却耀眼。明明上一刻还讨厌你，但为什么彼时我有泪在即？
你打得饭很清淡，芹菜炒肉和西红柿炒鸡蛋。我吃了几口觉得索然无味便去自助区取了辣椒酱等调料，等我把那份清淡的饭菜拌得有滋有味时你取了另一份饭菜回来。
看到我那么能吃辣，你一副惊掉了下巴的表情。然后说了一句很冷幽默的话：怪不得你脾气那么辣。女孩子少吃辣，对皮肤不好。
如果这句话是别人说的，我一定回敬他特别难听的话，可是从你口里说出来就感觉那么受用。
你一步步逼近，我一点点沦陷，可是我们之间永远存在无法跨越的鸿沟。
后来我们经常在校园里碰到，一来二去的我们就算认识了。
你经常带我去kfc吃肯德基，带我去看刚上映的电影。在你之前从来没有哪个人对我这么好，所以我宁愿出卖灵魂都要把你紧紧抓在手里。
可是我们注定是两个世界的人。所以即使我多么喜欢你都要装得毫不在意，云淡风轻。
我们之间一直相安无事，直到那天晚自习后你来找我。
我坐在漆黑的教室里抽烟，火光摇曳，烟气弥漫在我周围。我一根接一根地抽，仿佛抽掉的不是烟草而是我身后大片大片的忧伤。
你进来的时候我并没有掐灭烟头，因为我从来不想瞒你。那一刻我深深地觉得你纯净的生命里不该多了一个不纯净的我，所以我要把自己最不堪的一面展示给你。
我以为这样可以吓退你，可是没有。你看啊，我一直猜不中我们的结局，所以才总有忧伤。
你穿越茫茫黑暗来到我身边，紧紧地抱着我。半分宠溺半分担忧地说：悦悦，你怎么了，怎么抽那么多烟，怎么那么不爱惜自己的身体。
那一刻我的所有伪装所有用不良少女的头衔换来的冷漠全部溃不成军，我的眼泪止不住地流下来。
苏子凯，你知道吗？梁子悦一生只在一个人面前哭泣，可是你却辜负了她。
你见我哭了，慌乱得不知道如何是好。可是我该怎么把那么多的忧伤告诉你，我真的不知道。任凭眼泪哗哗地流。
我突然想起一个叫唐七的作家说过：很久很久以前，我就想着，假如我有一个心上人，我要把我的悲伤和难过全部哭给他听。我的心上人，此时，他在这里。
苏子凯，你到底知不知道啊！
你见我不说话，抱得更紧了，好像我是被冻哭的。
我说：你弄疼我了。别趁火打劫，趁我伤心占我便宜。
你说：悦悦，我知道你不是小太妹，你比谁都善良。你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谁欺负你了吗？
我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说，我从小就跟其他孩子不一样，我没有妈妈陪伴我成长，只有爸爸相依为命。可是几日前的夜晚爸爸在上工回来的路上被一辆奥迪撞断了左腿，此后我们该以怎样更卑微的姿态活下去呢？
你永远不会知道我面对你时内心不由自主衍生而来的强大自卑，足以使我的整个世界崩塌。
为了那仅有的自尊我只能闭口不言，因为你可以不介意我吸烟，可以不介意我打架，但你能接受一个为了生存曾经以及以后要在声乐场所逢场作戏的我吗？我真的不自信。
但我同时又是那么渴望爱，那么贪心的小孩，以至于在你蹩脚的表白里我毫无反抗之力。
你说：悦悦，做我女朋友吧，我会帮你戒烟，会照顾好你的生活，你的一切。
而我就这么相信了，虽然这是我听过最烂的一句表白了。
【4】
此后的生活我如履薄冰，异常小心。
但有些幸福就像是用来引诱你的精神鸦片，尝过之后转瞬即逝。
我们成为正式的情侣之后反而没多少时间待在一块，爸爸的医疗费，这个家的花销都落在了我肩上。虽然爸爸从未说过什么，但我知道一切。
虽然区区几千块钱在你的眼里不算什么，但对于一个一无是处的高中生来说却难如登天，更何况还是一个正在念书的高中生。
我只能重操旧业，去附近的酒吧里陪酒。因为那是一个唯一我可以快速挣到钱的地方。所以那些日子我总是找各种理由拒绝你的邀请，虽然我打心眼里特别想和你一起去看电影，听午夜的音乐会。因为那些殊荣是我不曾有的，可是我终究不能。
每次看到你落寞失望的表情我其实比你伤心难过一百倍。
我以为熬过了这些日子我们就能天长地久了，可是像你这样优秀的小孩不止我一人惦记。
王萌萌就是在这个时候闯进来的，她那么优秀，我根本连和她比较的余地都没有。
我常常在晚上被噩梦惊醒，梦到我成了那个漂亮的王萌萌的丫鬟，我被她呼来喝去，非打即骂。
如果说在王萌萌出现在我们之间以前我还抱着和你白头到老的侥幸的话，那么之后这种侥幸便灰飞烟灭了。因为不怕情敌长得美，就怕情敌有心计。
第一次见到王萌萌是在你的生日宴会上，那天我特地在酒吧告了假，去蛋糕店定做了水果蛋糕。榴莲味的。
我赶到地方时你们已经开始了，我一眼就看到了你对面的女生，粉红色的装束，长长的秀发似瀑布般流泻，一双灵动的眸子里带着与生俱来的魅惑，气场之大连我这个同性都有些招架不住。
一股莫名的挫败感如同窗外渐渐蔓延的黑暗，渐次升腾。我极少拿自己和别人比较，可是遇到王萌萌的时候我就不由自主了。我承认她的确比我强太多了。
饭桌之上，觥筹交错，推杯换盏，我们玩的不亦乐乎。
中途王萌萌说：我们来玩个游戏吧，谁输了就要回答一个问题。
王萌萌的提议得到其他人的拥护，游戏就开始了。而我却天真的以为这只是一个游戏，殊不知是早有预谋。
我们玩青蛙跳跳，每人说一个字，一只青蛙跳下塘，呱；两只青蛙跳下塘，呱，呱......谁说错了就要回答问题。
我十分小心地算着自己的台词，却忘了你最不擅长这样的游戏。果不其然玩到第二轮的时候你便说错了词，不知为何我仿佛从王萌萌的眼里读出了一丝早已预料的窃喜。
饭桌上有人起哄问你：初吻给了谁？
那一瞬间我突然有种怅然若失的感觉，就像是遗失了一件特别珍贵的东西，坐立不安。因为你无论答什么我都立于完败之地，我们之间纯洁得如同一张白纸。
你的眼神慌乱地扫过来，如风阅雨；我努力地装作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其实内心难过得要死。初次见你的情景恍若昨日，我从我的那些小姐妹口里得知雇我们堵你的是邻校的一个太妹。
传言说你甩了她，她气不过才找人堵你。她们说在这里她们最不敢惹的就是她，她家里超级有钱，可是那天我们竟然放了你。而她之后竟然没找我们的麻烦。
你有些讪讪地说：换个问题吧！
这有啥的，他的初吻早就给我了。王萌萌说完哈哈大笑，你的表情像是吞了个烂柿子一样不自然，我好像从中看出了一丝端倪，丝丝缕缕的忧伤将我缠绕成一个茧，我无法逃脱地疼痛。
之后开始点蜡烛，切蛋糕。你闭上双眼虔诚地许愿，在一片嘈杂问及你许的什么愿望时你只淡淡地说了句：保密。
然后王萌萌就开始举杯敬酒，一杯一杯地敬。我一饮而下，被他们夸赞豪情万丈。只有你澄澈的眼眸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愧疚，我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心里这么难过。后来才知道那叫吃醋。
王萌萌走到我身边时闪过一丝玩味的笑，她说：祝你和子凯长长久久，我刚才是开玩笑呢，不要当真哦！
怎么会呢。我极力地扯出一抹苦涩的笑容回答。
之后我还是动用了我所有的人脉，得知了你们的关系。
你和王萌萌算得上青梅竹马，从小就一块玩，后来就在一起了。你们很般配，如同天赐，只是前段时间你们不知道因为什么分手了。
那我呢，我算什么？你生命里的一缕阳光吗？那一刻我才知道，不是所有的人都可以活在一个世界里的。偶尔的邂逅不过是上帝的一个玩笑，不能当真。
可是那个叫梁子悦的小孩已经把苏子凯三个字一笔一划地刻到了灵魂深处。
【5】
此后的日子里你并没有移情别恋，王萌萌也没有横刀夺爱。我依然深夜去酒吧打工，化浓艳的烟熏妆，陪着客人喝完啤酒喝白酒，喝完白酒喝啤酒。
刚开始你还会偶尔打个电话来嘘寒问暖，后来连短信都没了。而我也分身乏术，一边要照顾生病的爸爸，一边去酒吧打工。一时间我们的感情被时光残忍尘封，我们的爱情一再退让。
那段日子里我曾经极度怀疑你对我到底是什么，爱情还是一时的好奇，抑或是正如你自己所说我是你整饬与荒芜的人生里一抹灼热的阳光？现在有比我柔和的阳光洒进来了，你便不再需要我了？是吗？
我打电话给你，电话线另一端是你熟悉的嗓音。
终于想起我来了，你是不是生气了？我跟王萌萌真的没什么，你要相信我啊！你委屈地像一只被主人抛弃的流浪猫，我听了真的好伤心，好难过。
我说：没有啊，我家里有点事比较忙而已。
真的吗？你问。
比珍珠还真，为了弥补你备受冷落这么多天今晚我请你吃饭。我故作镇定地镇压着要破膛而出的小心脏。
......
那晚我们在路边摊吃大排档，嘈杂的环境里嚼着黑炭一般的烤肉，大口大口地喝着青岛啤酒。你刚开始还有些拘谨可是后来你吃的比我还疯。
我永远忘不了你说的那句话：我现在开始明白你为什么宁愿做一个小太妹了，因为自由。
你说这句话时橘黄色的灯光洒在你周身，我想起与你走过的时光在离我远去，抬起头被路边火树银花一般的暖暖夜色溅得流出了眼泪。认识你之后，我变得越来越脆弱，越来越爱哭。
你俯身吻了我的唇，一带而过，如同蜻蜓点水，却在我心底掀起狂风暴雨。
后来的日子里你对我越来越好，好到让我以为我们会一直爱，一直好。
可是我忘了自己从来都不是个能配得上幸福的小孩，更何况我以前那么坏，有那么多为你不齿的坏习惯。
做人永远不要心存侥幸，因为上帝心中有把通透的标尺，裁量你我的前世今生。
在此后的年生里我永远无法忘记那个夜晚，忘记你如同灰烬的眼神和王萌萌的耀武扬威。
与其他夜晚不一样，那是个无星无月，黑暗如砥的夜晚。
彼时我化着浓艳的烟熏妆，穿的火辣性感，穿梭在前来酒吧寻欢作乐的老男人中间。推杯换盏，上下其手，逢场作戏如同家常便饭。
我的脸上挂着口是心非的笑容，像一个小丑，那一刻没有人知道我有多么讨厌这样声色犬马的颓靡之风，可是我无力改变。
就在这时王萌萌和一群人连推带让地拖你进来，我的所有不堪被你一一撞破，我的所有自尊在那一刻尽数付了烈火，我对人世的所有希望在那一刻全部凋零，我知道我们再也回不去了。
你露出失望至极的表情，一双幽深的眸子里盛满了复杂的东西，有愤怒，绝望，疼惜和冷漠。
我就那样定定地立在那里，如同遭受五雷轰顶，我知道所有的解释都没有用。而那一刻我心里反而释然了，你那么干净像天边的白云，不该和我这样不堪的女孩在一起，我该放你走了。不管我们之间是缘分还是错误，就让所有的深情所有的错都让我一人背负，我放你自由，放你远扬。
可是我听到王萌萌在你耳旁说：看到了吧，她没你想的那么好，她就是一个不要脸的婊子。
那一刻我真想跑过去煽王萌萌一巴掌，可是我没有，因为那样会让你更讨厌我吧！苏子凯。
而后你转身离开了乌烟瘴气的酒吧，王萌萌紧随其后，而我再也没有资格陪在你身边。胸腔里集聚的厚重阴云瞬间化成淋淋沥沥的大雨，重重地砸落下来。那一刻我宁愿自己是个死人，这样我就不会那么痛苦了。
可是我又那么贪生怕死，因为我害怕见不到你，所以只要可以看到你哪怕苟且地活下去我都愿意。
之后我借故生病请了很长的病假，在医院里陪着爸爸，爸爸的腿好的差不多了。我推着他在医院里走走看看，世界美好的一塌糊涂可是我却怎么也开心不起来。
那时我就在想等爸爸的腿好了，我们就离开这里，带着我对你的深深思念一起离开。
但离开前我想去见你最后一面，就远远地看你一眼都好。可是就是这一眼，让我们彼此万劫不复。
【6】
那天天色灰蒙，如同我们初见的那一日，目及之处皆是大片大片的霾，凝重悲伤一如我溢满泪水的眼眶。
我看到王萌萌和你从校门口出来，那么般配犹如天赐，你还是那样如我初见，眉目之间有着不谙世事的落拓，只此一眼，此生沦陷。
我一路尾随你们，王萌萌在一个路口突然停下来凑到你耳边说了什么，然后跑开了。
我呆呆地立在那里看着你落寞的身影被碎金般的夕阳镀满，那么好看。
突然我身后响起王萌萌娇喘若嘘的声音：怎么，还不死心？
我回过头看到她笑得无比张扬，像是午日的阳光，活力四射。我只唯唯诺诺的蹦出三个字：我没有。
是吗？就是有我也不怕，因为从头到尾你就不是我的对手。她发出放肆的笑声，让我突然很讨厌她。
而后她邪魅浅笑漫不经心地说：还记得雇你们堵苏子凯的人吗？就是我。我虽然早已猜到是她，可是经她说出却还是有一种被人操纵的羞耻感。
良久她接着说：就连午夜撞伤你爸爸的奥迪都是我安排的，哈哈......
我看着她快速离去的背影，眼泪汹涌而出，那一刻我不知道遇到你会给我，给我唯一的亲人带来那么痛的伤害。
如果让我提早知道遇到你便是我劫难的开始，那么我还会不会渴望与你相识，相知，相恋呢？
灰蒙蒙的天空下起了小雨，淋淋沥沥的织就了一张无边的雨幕，我的悲伤，我的愤怒，我的心灰意冷都是这雨水无法冲刷的。
那一刻我觉得是自己一直以来的懦弱导致了王萌萌对我随意的践踏，我可以原谅她对我尊严的践踏，可以原谅她对我的羞辱，却不能原谅她把人命和真情玩弄于股掌之间。
所以，我做了这一生注定与你再无瓜葛的决定。
我打听到王萌萌在校外租住的房子，准备好一切之后潜伏在深深的黑暗里伺机而动，我点燃了她的房子，看着熊熊大火瞬间吞灭她的房子，那一刻有种万事幻灭的快感。我仿佛报了宿仇一般，我想她一定在劫难逃了。
可是那晚她根本就没有回来过，我烧掉的不过是她的房子和房子里一切零碎肮脏的东西。
可是即便如此王萌萌哪里会善罢甘休，她声势浩大地带人堵我，我被她们堵在无人的巷口，本以为在劫难逃。
可是你出现了，我慌乱的心情瞬间如同大雾散去，我以为你会不顾一切地保护我，可是我又一次料错了。
很久之后我都不敢再踏足那个巷子，因为那里有你刻薄的言语，我破碎的心。如果早知是那样，我倒宁愿被王萌萌打死。
你步履沉重地走过来，仿佛穿越前世今生，面容却极其冷淡，那是我不曾认识的苏子凯，眉目之间有着千山万水的忧伤。
你说：萌萌，为了这样一个人不值得你动手，我当初是瞎了眼才会看上她，现在想想真是可笑。她哪里比得上你，一身市井气息......
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那些如同利剑的话语破空而来，将我一刀刀凌迟剥离，我真恨自己，到了此时此刻都无法恨你。
后来你拉着王萌萌的手笑得仿佛要撒手人寰，从我旁边走过，如同一阵穿堂而过的凛冽寒风。我终于蹲下来声嘶力竭的大哭，眼泪汹涌落下，我想在此后的年生里我都再也无法像那样去爱一个人了。
我忘了自己那天在那里待了多久，直到眼泪流干，身体放空；直到星河斑斓，明月如霜。
后来爸爸带我离开那座城市，临走时我听到路边破旧的音像店里传出刘若英好听的嗓音，她唱：你来过一下子，我想念一辈子......
梁子悦：我把自己一生的悲喜尽数交付于你，信你所对我说的一切，可是我们终究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只是我从来不后悔与你相遇，哪怕这相遇是我生命不能承受之重。苏子凯，你知道吗？没有你的日子里，那个叫梁子悦的小孩，她不再抽烟，不再去酒吧，不再吃辣椒。她在朝着你希望的方向一直前进，可是这个世界真小，小的只能容得下两个人的笑容；这个世界同时也很大，大的可以让我找不到你。
苏子凯：悦悦，你知道生日那天我许的什么愿吗？愿梁子悦一生幸福。我不知道为什么我们之间会成为那样，可是我不忍心看你此后的年岁要在暗无天日的监狱里度过，因为你是那么喜欢自由的小孩。所以，我只有输掉我们的爱情换来你的一世平安。我真的真的很喜欢你，我想在此后的年生里我再也无法那么浓烈地爱一个人了，就让我们的爱情葬于那场大火，以灰烬的形式永存。
王萌萌：我不知道自己怎么会那么坏，只是看到子凯和你在一起我的心就那么痛，所以我用尽办法拆散你们，给你那么多那么深的伤痕。可是他依然不爱我，我没有办法才用你的自由威胁他，你看，他多么在乎你啊，为了不让你坐牢，他愿意委曲求全一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