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烟雨槐月上扬州(上)

来源:二三娱乐
烟雨槐月上扬州(上)

(一)

过了小满,五月就只剩下了个尾巴。夏天已经开始了,但在江南,淅淅沥沥的春雨却不肯就去,飘飘洒洒得在每一座城市的上空盘桓与逗留,一会儿在东,一会儿又往西去了。

天空总是阴沉沉的,空气也湿漉漉的,身上永远汗渍渍的,心情就变得灰蒙蒙的,一点都不爽。五月确是个令人烦闷和厌倦的月份。年初的期许与豪情,到此时消磨得早已差不多了,去日苦多,来日又很长,希望却不知道在哪里,思想和脚步已经都开始凝滞起来,不知道该往哪个方向去。

也罢,就出去走走吧!才一动念,却又开始纠结。去哪里呢?这样做又是否合适呢?

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正是各种煎熬的时刻,脑中突然跳出一句诗来:天下三分明月夜,二分无赖是扬州。久雨的心情就快要生霉长锈了,早就期昐着艳阳和明月的一次相遇,那就是这里,再合适不过了。

扬州去过好几次了,大多数景点也已转过,但每次去都十分匆忙,没法子觉出它的好来,心里就一直留了遗憾。这次不同,时间相对充裕,同行也都靠谱,心里就多出了一份闲适和笃定,甚至私下里已经认为,想要真正领略和理解这座江左名都的风韵气度,那么斜风细雨、水雾迷濛是断然不可缺少的两大元素。因为,这本就是一座被水滋润着的城市。

李白的故人是"烟花三月下扬州",我们显然错过了三月。好在农历四月槐花开了,菖蒲也是长得正旺盛的时候,这两样东西在江南的山水园林里是常植之物,也是我所喜见的。所以此行称作“烟雨槐月上扬州”,倒是十分得帖切。

临时起意,终究有些匆忙。直到车上路了,才想起给在扬州的兄弟打个电话。本只想麻烦他帮忙订个宾馆,没想到让我搅了美梦的他竟没有一丝犹豫地,大包大揽了我们的整个行程,真是万分的感谢和受之有愧。其实说来,我和这位兄弟见面的机会并不多,上一次见面还是在一年之前。但往往就是这样奇怪,有些人天天见面,却是越来越陌生;有些人难得见上一面,却一见面连客套和寒喧也一并都省略掉了,说不出的亲切和熟悉。

烟雨槐月上扬州(上)

(二)

过了润扬大桥,就是瓜州地界了。瓜州是扬州南部的古称,“京口瓜州一水间",而京口就是镇江的古称,一水当然就是长江了。瓜州正处在长江与京杭运河的交汇处,是南北交通的扼要之地。白居易《长相思》中云:汴水流,泗水流,流到瓜洲古渡头,吴山点点愁。道尽了瓜州的古风和沧桑,盛满了离人的幽思和悲愤。

遥想当年,长江边上的每一座码头无不盛满了欢笑和泪水。一伤别离,留恋处、兰舟催发,执手相看泪眼,竟无语凝噎。二喜相逢,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人间的悲欢离合每天都在各个码头上重现,浓情蜜意,哀怨叹息,沉重得化也化不开,伴着滚滚长江水从西流到东,又从南流到北。三生豪情,楼船夜雪瓜州渡,铁马秋风大散关。雄壮和悲凉是一对孪生子,每一个旅人的身上都背负着殷切的希望,每一个征程的开头总有着热血沸腾的企盼。

从瓜州口下高速,沿着文昌路车行15公里左右,就进入了扬州老城区。在跃进桥边的卢氏古宅前停车,一推开车门,湿漉漉的气息扑面而来,噗噗索索的雨点打在身上凉凉的,不自觉间竟起了些寒意。沿着古宅高高长长的青砖围墙往小巷深处走,走着走着便失了方向。迷宫一样的巷子长长短短,好像哪里都是巷口,又好像哪条都不是自己想要寻见的那一个。也难怪,扬州本就有“巷城"之谓,大大小小的古巷不下六百条,据说条条相通,没有一条是死胡同。这是好事,也是坏事,倘若真得走错了,那岂不是连反悔的机会都没有?真正是只能一条道走到黑了。

正犹豫间,兄弟的来电再次响起,正待仔细确认自己的方位,未曾想,转过一个巷口就见到了他。而他所在的地方,离下车的地点不过十几米的距离。我想,人生许多美丽的相遇也许就是这样错过的。虽然近在咫尺,却仿佛天各一方,世事纷扰,就会蒙蔽自己的初心,心怀疑虑,只会增加彼此间的误会。没有发生,当然也不会后悔。只是当韶华逝去,你却会发现自己怎么就两手空空呢?难道还想要去怪罪命运的不公吗?那就真得活成一个笑话了。

有了兄弟做向导,陌生的感觉消失了,再错综复杂的巷子也捉弄不了我们了,现在轮到我们来“玩"它了。玩,就是玩个了然和熟悉。再复杂的东西,掌握了规则和规律,并能熟练运用它们,玩出大逼格、大境界来是分分钟的事情,一点都不是难事。玩与被玩,其实真得往往只在一念之间。一念是因恐惧而想逃离,一念是因无畏而更重视。

烟雨槐月上扬州(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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