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走着走着就散了,
彼此的回忆也淡了,
我们看着看着就累了,
连那片星光也暗了;
我们听着听着就醒了,
不自觉开始埋怨了;
回头发现你不见了,
突然间我也乱了。
——《非左岸》
决定好在天色破晓之前勇敢,等待日出时最闪耀的瞬间。最后,夕阳错落了黄昏,迎接黑夜的降临。
记不清这是第几个失眠的夜,尽管拖着疲惫的身躯,可精神却异常的好。再这么下去,可能还没等到医生的诊断书,就在某个不知名的角落猝死,无人知晓……
“呵……这算是回光返照吗?”
安苒反复地问自己。她掏出一支烟,在天桥上将它点燃。虽然雨已经停了,但是地面上还是湿漉漉的,不注意脚下很有可能踩进水坑。
红路灯前,一对小情侣打打闹闹的,趁着绿灯亮起,那个男孩子便一把抓住女孩子的手,牵着她走过去,安苒轻轻地吐了一口烟圈,眼前的一切再次变得模糊,松开手里的烟头,头也不回地丢进垃圾箱,径直往便利店走去。
安苒朝篮子里丢进两罐啤酒,一袋土司面包,还有顺手捎了几袋速溶咖啡。结账的时候,又看到收银机旁的口香糖,又忍不住拿了一盒。
“和朋友?”收银员问。
“我吗?一个人而已……”安苒看了看四周,没有其他顾客。
“每天都这个时候来买一样的东西……不,这场多了一盒口香糖……”收银员自言自语,一边扫着条纹码,不时抬起头确认安苒的表情。安苒皱了皱眉头,一言不发地接过塑料袋,走了出去……
最近,安苒变得沉默寡言,算得上是社交恐惧症之类的吧。她认为人与人之间的社交,甚至交流都不怎么重要了,为了方便就医的缘故,安苒独自搬到了一个小镇上,这一次她没有告诉任何人……
回到家里,安苒把买回来的东西统统放在了桌上,没有开灯,靠在沙发上保持着一种放松的状态。安苒走到窗前,拉开厚重的窗帘,往对面那条街的夜市望去,时间已经不早了,吃完宵夜的人们也都收拾收拾回家了,只剩下店员在清理桌上的空啤酒瓶,还有收场……
安苒微微垂下了头,拉拢窗帘,打开了房间的灯,一杯水搭配些许白色的药丸,又到了无法安睡的夜。
不知道是不是医生开的安眠药早已经失效,还是自己的精力太旺盛,反正已经好几天没有合过眼,黑眼圈也一尘不改地占据着眼部,所以安苒白天基本上都是带着墨镜。
既然睡不着,索性安苒就冲了一杯速溶咖啡,躺在沙发上追着新播出的电视剧。直到,窗外传来一种清脆的鸟鸣,直到茶几上的咖啡完全变得冰凉,安苒丝毫没有一丁点儿困意。
简单的冲了一个澡后,安苒打算去医院拿结果。无论去了多少次,都没能查到病因,只是医生一次又一次地加大安眠药的剂量,直到极限。医生劝她去远方旅游,或者在家里稍微放松自己。
“你这个是心病,应该找一个心理咨询师开导一下……”排除一切诱导症状的原因,除了继续加大剂量,医生坦言无计可施……
其实她早已经知道,无谓地加大安眠药的剂量并不能缓解自己的症状,反而会给自己带来一些不必要的胸闷和头疼。
安苒清楚地记得,自从那次庆功宴后,自己便患上了失眠症……
就好像是昨日的阳光,注定照不到今日的树叶,其实,每一个人心中都藏着掖着一个太阳,一个存放记忆的地方。
一滴露,携着一个晶莹剔透的梦,漫过暗蓝色寂寞的夜。万籁俱寂中,未知角落里飘来的白雾,栖息在每一寸够得到的地方,琳琅满目之间是接天连壤的霜色空白。
雾,姿意张扬地紧贴地面漂浮,从天际横亘到尘埃落定的地面。雾,薄得可以省略掉它厚重的边缘,稀薄得让人无法真正的触摸得到。
当薄雾在晨曦中弥散,纯白色的思绪也渐渐地由浓转淡,只要一闭上双眼,仿佛就能看见那颗蒙尘结痂的心再度盛放。一切都还笼罩在泛滥的白光里。
树木、行人、车辆,这些早已司空见惯的熟悉场景,只因这一场雾的飘渺而变得神秘。空荡荡的街景开始被喧闹的人群填满,鳞次栉比的建筑物,只看得见尖尖的顶,浮沉在转瞬即逝的雾里。
路上的行人,影影绰绰,顶着一张冷漠的面孔,匆匆忙忙地赶路,将遗下孤独的影子,留给梧桐落下的枯叶,留给深夜里紧贴地面浮动的白色雾气。
后来,风将落叶卷走,滚动在毫无遮拦的街道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