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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熙凤:时代欠你一声抱歉

来源:二三娱乐

王熙凤在一部红楼中的戏份绝对不亚于宝、钗、黛,甚至称她为与黛玉和宝钗并列的“女一号”也不为过。其人物形象丰满生动又不乏精致,是红学爱好者最喜爱的研究对象之一。对于其“争强好胜、富有心机”的脸谱粗线有大量文字书写描画,再对于其卓越的管理才能,细细分析起来,简直可以完成一篇博士学位论文了。所以,鉴于文章篇幅有限,且责骂凤姐的人太多,本宝妈只“为妻”的角度斗胆替凤姐喊三分冤屈,希望读者能够站在当今的时代背景体贴这个角色。

生前心已碎,死后性空灵

王熙凤生于四大家族“贾史王薛”之王家,本是王夫人内侄女,亲上作亲,嫁予荣府大老爷贾赦之子贾琏。门当户对且不提,凤姐外貌出众,精明能干,除去不识字的小缺憾外也着实能让贾琏骄傲一阵子了。而实际上贾琏起先也颇得意,二人也有过小夫妻的“蜜月期”

第七回刘姥姥来大观园打秋风,周瑞家的带她来至凤姐处,没看见凤姐却听见屋里有笑声,又有贾琏的声音。那个年代连小两口屋里说个知心的悄悄话都要沾带“风月”二字,搞得小丫头摆手奶妈子摇头,皆让来者避讳。写书人也只好用个“柳藏鹦鹉语方知”的巧法子才算不唐突女性角色,可见封建社会把女性禁锢到什么地步。但浓情蜜意到底关不住,顺着门逢子流了出来,泼洒在来客眼跟前。不知这算不算情到浓处魂不顾,但足以看出夫妻二人也是郎情妾意恩爱有加。

封建婚姻多是父母包办,男女双方在洞房花烛前多未曾见面,故也无感情可言。难得的是贾琏与王熙凤的婚姻并非是没有灵魂的桎楛空壳,至少在于凤姐是这样。看见你时开心,看不见你时惦记

第十三回林黛玉父亲林如海病逝,贾琏护送林黛玉回苏州完丧葬事宜。想来路途遥远征程数月,凤姐心里亦是十分惦念的,以至于寒冬夜浓,心中实在无趣,唯有和平儿拥炉倦绣、屈指算计行程。容我妄言,若不是家务繁杂牵绊,或许一颗红心九分想思,剩下一分温柔早已随着南下的船儿追随去了。

终于,望眼欲穿中等来夫君的消息,草草地只有两句话有信息量:一是年底能回,一是要大毛衣服送去过冬。终不能有一丝温存能够慰藉那颗期盼的心。心牵肚挂,众人面前却又不好再问。待要回家问问又不好立即走开,于是一时一刻地捱到晚上,恨不得立刻唤来那带话的小厮。待细细地打听一路平安信息后,又连夜打点大毛衣服,又和平儿亲自检查清点包裹,再细细追想贾琏路途之所需,心之念念,以至于忙到四更将尽(接近凌晨4:00)不得休息复又起床协理宁府丧事。此时的王熙凤是温柔体贴的,不知千里外的贾琏是否感受到来自北方的爱与暖意。

日子在惦念中流逝,远去的人儿在期盼中归来。当贾琏终于在一夜一夜的挂念中归来时,凤姐展现了她顽皮的一面:

房内无外人,便笑道:“国舅老爷大喜!国舅老爷一路风尘辛苦。小的听见昨日的头起报马来报,说今日大驾归府,略预备了一杯水酒掸尘,不知赐光谬领否?”贾琏笑道:“岂敢岂敢,多承多承!”

娇俏必现,曹公只云林妹妹俏语谑娇音,凤姐这几句岂在林妹妹之下乎?可见凤姐虽强势却到底明白夫妻之间的小情调,一句玩笑强似女夫子献上的双膝了。

然而,凤姐对贾琏的情感与照顾常被世人忽略,而对感情“洁癖”似的苛刻又广为读者诟病。“妒妇”成为凤姐身上甩不去的标签。

我不敢袒护说凤姐害死贾瑞是替天行道,正义所为。但是,我们确实应该看到封建社会下女子的尴尬地位。姑且不论秦可卿的乱伦行为是否是迫于无奈,背上道德负重与心理包袱的只有女性。相比于贾府众多淫乱风流的大姑娘小媳妇,凤姐在“妇德”的圈子里守护着自己的清洁。对于贾瑞的龌龊觊觎,凤姐多次设局劝诫,无奈淫者思淫,飞蛾扑火,以至于引火焚身。而贾琏却在女儿巧姐出痘疹供娘娘时偷腥多姑娘,后被平儿抓住了把柄。于是狗急跳墙倒打一耙,骂凤姐是个“醋罐子”,并抱怨“他防我象防贼的,只许他同男人说话,不许我和女人说话,我和女人略近些,他就疑惑,他不论小叔子侄儿,大的小的,说说笑笑,就不怕我吃醋了”。简直可笑且无理至极!曹公以平儿之公正,托其口说出以下一句,为凤姐正名:

“他醋你使得,你醋他使不得。他原行的正走的正,你行动便有个坏心,连我也不放心,别说他了。”

我不知道以曹公之英明,是否站在时代的天空之上看见封建婚姻制度的丑恶。爱情具有排他性,这一点在初中一年级的政治课本中就有黑体字指明。古典文学中多才子佳人与志怪传奇,其中爱情的一一映射是坚固的金刚钻,一旦打破必定粉身碎骨。那么,既然懂得却又为何反其道而行之呢。无故的牺牲了所有女性的情感与尊严。

所以,即便在凤姐的生辰当日,贾琏与奴才鲍二之妻偷会兼诅咒凤姐的恶毒言辞一并被凤姐撞见,凤姐也不敢怎样贾琏。既不敢怎样贾琏,就厮打第三者出气,却又臊了贾琏,于是索性拔出剑来要杀人。凤姐跑去贾母处告状,却又不敢说自己撞见丈夫偷腥出气打了那淫妇,只能说贾琏要杀人请老祖宗做主。而贾母听后只是笑道:“什么要紧的事!小孩子们年轻,馋嘴猫儿似的,那里保得住不这么着。从小儿世人都打这么过的。都是我的不是,他多吃了两口酒,又吃起醋来。”

哎!简直低到尘埃里。婚姻制度的畸形压抑了情感的真挚,本应是对等的夫妻双方在扭曲的封建婚姻枷锁中生出丑恶的毒瘤。于是,处于弱势地位的女性便把宣泄的欲望转而朝向了同类。

贾琏本就淫荡好色,多次偷腥后又在宁府贾敬葬礼上瞄上了尤二姐。既想娶来解馋,又不想背个“好色”的名声,于是拿“子嗣”之事当令牌。可怜的凤姐,巧姐是女儿又不是女方的错,何况它连个“错”都不是!放到当今社会,这是多少人求之不得的小棉袄(比如我)!更何况凤姐的小月和血崩之症还不是因为为贾府操心过度劳累而至!可怜丈夫不知体贴安慰,反而拿此当不是,另觅新欢且金屋藏娇去了。这让谁不心寒。又好容易忍气吞声把尤二姐接进贾府,晴天霹雳裤衩一声,又来了个秋桐。眼睛里荡漾的秋波把贾琏喜的无可无不可,于是连二房都不要,烈火干柴,如胶投漆,终日厮混于三房。终于这种种罪恶触动了凤姐心底那个巨大的畸型毒瘤,毒瘤破溃,毒汁四溅,所有一切都成为这封建桎楛的祭祀者。

一从二令三人木,哭向金陵事更哀。凤姐最终也还是落得众冷夫休的悲惨结局。但我想,我们不能一味指责其心狠手辣。生在那个时代,女权简直是个天方夜谭的传说。所以,我们应该站在时代的文明处,体贴凤姐的不易,并向其道一声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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