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我家现在住的房子是我跟老公结婚时买的，已住了近十年了。经商量，我们想换一套新的。
听同事说，下年开春，开发商将在我们单位附近的一个废弃工厂区搞住宅开发。
那地方离闹市区较远，很适合爱清静的我居住。而且离我和老公单位都较近，离孩子学校也不远。
那天中午下班，我顺路特地拐个弯过去瞅瞅。
老远就看见一排破旧废弃的厂房。厂房前是一片荒芜的空地。空地周围的砖瓦围墙已破损，围墙中间的大门已没了踪影，只空留下一个由空地去往厂房的出口。
我站在出口，往曾经繁盛的“工厂”里望去。只见空地上繁杂的枯草在瑟瑟的秋风中摇曳。看着被秋风吹得丝丝作响的枯草，我不由打了一个冷颤。但一想到几个月后，这里的高楼大厦将鳞次栉比，一丝温存又涌上心头。
开发人员还没进驻。秋末冬初，天气转冷，空地上星星点点几个人，好像都因为为自己的住房操心，听闻到消息而来的。
02
我掉头准备往家走。
就在我转头的瞬间，突然看见门口不远处的围墙脚下，站着一个瘦骨嶙峋的老太太。她身体蜷缩着，像是一根枯藤。一双凹陷的眼睛直直地盯着马路上的人。秋风拂起她那银白的发丝，飘飘悠悠的，更加显出她的憔悴、苍老。
天气这么冷，老奶奶站在这里干什么呢？看着她弱不禁风的样子，我的心不禁震颤了一下。我走上前去。
“奶奶，你在等人吗？”
“姑娘，是问我吗？”她慢慢地反应过来。
“是呀，奶奶！天这么冷，站久了会冻着的！”
“没事，我家就在前面不远处！我一会儿就回家！”我顺着老奶奶指的方向望去，看见了马路对面有一片老旧居民楼。
“我在等一个30岁左右的年轻小伙子。”老奶奶话归正题。
“这个小伙子是您什么人？”我问。
“他不是我的什么人。你看见过他？”老奶奶猛然用她干枯的手急切地抓住我的手，用空洞的眼睛看着我问。
我看着她的眼睛，只见她的眼珠动了一下，便又停下来。我猜她的眼睛不太好使。起码看我是模糊的。
“奶奶，我没见过他。您等的小伙子长什么样子，告诉我，我可以帮您找！”
“那太好了，还是好人多！刚才有个中年男人也说要帮我找……我要等的这个小伙子个子不高，说话声不大，带有南方口音，说话还挺好听。”老奶奶用嘶哑而微弱的声音略带兴奋地说。
“那么您能不能告诉我，您在等他做什么呢？”
“他欠我的药！"老奶奶眼神迷离地望着我。
“今天上午我出来透透气。看见就在我现在站的地方有个卖药的小伙子。我便过来看一看。小伙子主要卖治风湿病的偏方药。他的药摊前有个以前买过他药的男人对我说，以前他因风湿严重瘫痪在床多年，吃了小伙子卖的药后，一周后就能下地走了，他又过来买几盒巩固一下。那人说小伙子还卖能治疗其它病的药，都很管用。”老奶奶用衣服袖子擦拭了一下眼睛，像遇见了救星，尽量连续地向我叙述。
“我的眼睛白内障很严重，都看不清楚人了。我问小伙子有没有治疗白内障的药，小伙子说有的。他说有口服和外用的眼睛贴，保准治好病。他要我先把钱交了，他家不远，他回家把药带过来。我说我兜里只有几块钱。小伙子说，我可以用金耳环顶。于是我把耳环摘下来交给了他。他说照顾我，金耳环只值300元钱，而他的药价值500多呢！可小伙子走了快2个多小时了，还没有回来！”老奶奶声音低弱、口沫横飞地边说边又不由自主地往马路上望去。
“奶奶，我想您是上当了！现在可不同以前了，不抢您就是好的啦！”
“不会的，小伙子的药把那个男人那么严重的风湿病都治好了呢！”
“我想他们一定是一伙的！赶紧回家吧，奶奶！”我为老奶奶着急。
听着我的话，老奶奶黯然神伤。对我点了一下头。
03
下午我上班故意绕道经过那个废弃的工厂门口，见老奶奶还站在那里等。
看着老奶奶可怜巴巴的样子，真的很心疼。我在心里千万次地骂那个丧尽天良的小子。有本事去骗那些有权势、有钱的人呀！为什么要骗这么弱势的老人，真应该让他断子绝孙！
望着在风中飘摇的瘦弱的老奶奶，一种本能涌上心田，我必须帮助她！
“奶奶，对不起！要卖你药的那个小伙子我认识，他遭遇车祸了，还躺在医院里！他的药断货了，耳环在车祸中也被他弄丢了，他让我把耳环的钱还给您！”我一股脑说完这些话，毫不犹豫地从兜里掏出1000元钱，塞到老奶奶的手里。
“太多了吧？”老奶奶边看边摸索着钱。
“没事，他说您的耳环值这些钱！”我畅快地舒了一口气。
“我说嘛，到底这个世界上还是好人多，上午还有一个个头跟你差不多的姑娘想帮我找那个卖药的小伙子呢！哪有那么坏的人呀！”老奶奶拿着钱，露出了笑容，脸上更显得沟壑纵横。
老奶奶让我给小伙子带好，祝他平安！然后，她迈着蹒跚的步子心满意足地走了。
又是一阵秋风吹过，望着片片飘落的树叶，我的心里一阵快慰、一阵惆怅……
.end.
文：浓洌
图：网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