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录下与十九岁女儿的对话,记录下我俩一起读过的书,一起讨论的爱情。——题记
女儿:老妈,我终于看完了《霍乱时期的爱情》了。哎,心情好复杂……
妈妈:复杂?!
女儿:嗯。本来我很讨厌男主弗洛伦蒂诺,觉得他好混乱,跟那么多女人,就是为了寂寞。但看到最后,他那么老了,还说要跟70多岁的女主费尔明娜一生一世,就讨厌不起来了。
妈妈:是啊。弗洛伦蒂诺对费而明娜的感情忠诚执着了一辈子,让读者对他五十多年的各种情史艳遇恨不起来。但他太自私了,他把自己的欲望和爱情凌驾于别人的感情和痛苦之上,费尔明娜以外的任何女人对他来说都是消遣和维持爱能力的手段,太恐怖了。他还引诱良家妇女和未成年的阿美利加,阿美利佳为他自杀死了。他是个冷酷的人。
女儿:也许人就是这么矛盾,对有些人是痴情,对一些人就是绝情。你觉得费尔明娜幸福吗?
妈妈:幸福,她一生得到两个男人的挚爱。
女儿:可是她老公乌尔比诺医生出轨过。
妈妈:是的,那是他唯一对不起他老婆的地方。除此之外,他称得上是正人君子,是个好丈夫。
女儿:那倒是。她刚嫁给医生时,全城的上流社会都敌视她,医生是费尔明娜的坚强后盾。她婆婆和小姑子刁难她,医生就带她去巴黎生活了2年。
妈妈:医生一生都包容维护费尔明娜。她暴发户的爸爸给医生带来多大的麻烦,他都妥善解决了,还从不跟费尔明娜抱怨。费尔明娜不高兴时爱躲在卫生间抽烟,这在当时是被人鄙视的,医生只当不知道,很体贴。
女儿:医生为什么会娶费尔明娜?因为美貌?书上说不是因为爱情。
妈妈:我觉得是爱情。最起码当时娶她时就是欣赏她直面人生的勇气和解决问题的智慧与果断。医生死前最后一句话都是在表白他对妻子的爱。
女儿:都说这本书写尽了爱情的模样。老妈,你觉得呢?
妈妈:我觉得可以这么说。写了费尔明娜和弗洛伦蒂诺纯洁美好的少男少女恋情;写了费尔明娜跟医生婚后的生活,从她20来岁写到70多岁,写尽了他们的恩爱、吵架、迷茫;写了医生死后,弗洛伦蒂诺再次追求费尔明娜的黄昏恋。人一生可能的爱情好像都写到了。
女儿:老妈,你大学谈过恋爱吗?
妈妈:我大学时乏善可陈,每天浑浑噩噩,看不清自己,看不清未来,没有什么可回忆的恋情了。
女儿:那到底有没有过男朋友呢?
妈妈:大二时觉得有个男生还挺顺眼,有点喜欢。我同寝室的好姐妹竟然跑去告诉了他,然后就是很老套的校园爱情。要毕业了,才从他口中知道了实情。我当时惊愕不已,去问我那闺蜜,结果那妞很豪爽地一挥手:是我让他不要告诉你的。咋了?你俩不挺好的吗?
女儿:你那个男朋友在之前一直没告诉你,突然让你知道,为什么?
妈妈:你看,你比妈妈聪明多了。我当时根本没往这方面想过。
女儿:老妈,你当时是什么感觉?
妈妈:我无语,只是隐隐觉得自己好蠢,大学恋情竟然是这样被安排开始的,三年后才知道。
女儿:你们毕业后才分手的?为啥?
妈妈:分手的场面是很戏剧化的。有个周末,我心血来潮地一大早跑到他单位宿舍敲门,屋里竟然是个女孩问我是谁,然后把我支到另一层楼。结果别人告诉我他还住在那屋。
女儿:啊?然后呢?
妈妈:电视剧里的赌咒发誓,你脑补一下。
女儿:你相信了?
妈妈:无所谓信不信了。我们俩的单位离得很久,我当时就想回宿舍躺着。一个礼拜后,他跑到我单位宿舍来,神情凝重地以外交辞令宣告分手。好像他上周刚宣誓的爱情突然得急病暴亡,现在赶来举行个庄严正式的告别仪式。哈哈,是不是好做作?
女儿:啊?这也太无耻了吧。老妈,那时你肯定好难过吧?
妈妈:消沉了一段时间。主要是厌恶自己,那种自我鄙夷真是剜心般痛苦。痛恨自己的愚蠢,痛恨大学时光的荒废,暴饮暴食……然后开始学习,开始运动,换了新单位,遇到你爸爸。
女儿:就这样?
妈妈:就这样。
女儿:你后来还会想起你大学的男朋友,想起那段时光吗?
妈妈:有一次偶然想起,竟然连他的长相都记不起来了,与他相关的事情几乎都忘掉了。
女儿:怎么可能做到?三年哪。
妈妈:时间的力量加上主观的努力,可以忘记一切不想记住的人和事。没有营养的回忆,记来何用?那个蠢笨的自己,那段被设计开始的恋情,为什么还要去想起呢?人生漫长,不是每段时光都值得去牢记的。人都能活100岁了,三年算啥?
女儿:老妈,那如果你的闺蜜不去告诉他,你们会开始吗?
妈妈:不知道。也许会也许不会,不过我从不做这样的假设,没啥意义啊。
女儿:你为什么会跟我老爸在一起呢?
妈妈:哈哈哈,很简单,你爸陪我逛街,帮我挑的衣服很合我意。
女儿:啧啧,就这么简单?
妈妈:就是这么简单。当时单位有很多单身男士,女生很少。那时没有网购,男同事都喜欢陪女孩子逛街。我自己出钱,只要他们在旁边出主意。每次你爸爸挑的衣服,都很衬我,我很喜欢。
女儿:啊,这也是理由啊?
妈妈:嗯。你想想,穿衣打扮,家居布置,购物品味,风景好不好看,音乐好不好听跟我们每天的生活和心情息息相关的。审美相投的两人会相互欣赏,给对方信心,日子越过越顺心。
女儿:哦,好吧。爱情对一个人来说就那么重要吗?你会催我早点结婚吗?
妈妈:爱情很美好,对生命而言就像锦上添花,重不重要因人而异了。我感觉现在有些过份拔高了爱情与婚姻的重要性,都超过了对自我,对生活本真的追求。这有些荒诞了。爸妈只是希望你幸福,放心,不会催婚的。
女儿:哈哈哈……
妈妈:不过人生还是蛮艰难的,如果能有相爱的人一起面对,要容易些。
女儿:老爸大学谈过恋爱吗?
妈妈:不知道耶。你去问问?
女儿:好。老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