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能量依旧处于低位,貌似已经连续两周,好在我加入这个阵地的初衷只是为了书写、记录和治愈。在能量低位的阶段,懒散、拖延、烦躁各种负面情绪,依旧争夺着我的时间,似乎想要主宰和控制。深呼吸,深呼吸,慢慢的平静。
每一种情绪的后面都有动机,都是爱的变种,都是童年未满足心愿、不完美关系带来伤痛的复发,轻轻触碰,旧伤未痊愈,就痛。
01 曾经想过要写父母
一直强调父母,强调童年,也许是一种借口和逃避,似乎有指责的意味,内心也清晰的明白有些烙印的确是要一辈子,而且几乎近99%的人与父母关系多少存在些不完美,关键的是我们要学会转化、或者与之足够和谐坦然的相处,只是我的功力还未到火候。 坦率说,现在我很爱我的父母,内心深处对他们是感恩、尊重;很多事情已经释然。
在最迷茫痛苦的日子里,觉察意识到诸多痛苦和烦恼的本源是父母,应该是父亲的影响,不自觉间就有了愤怒夹带着憎恨的复杂情绪 。曾经一度想要罄竹控诉,指责他的不称职,给我带来的伤害、对成长的阻碍,但内心深处知道,作为父亲他已经尽力,也很清楚在冲动和愤怒情绪攻占下,每个字每句话必然带刀带刺;这类文字如果被父亲知道,必将无比的伤心难过。而且,由于父亲的严肃和高要求,我和我妹与父亲之间总有种隔阂,我们从未像其他家庭小孩一样向父亲撒娇,或者记忆中鲜少有与父亲相处融洽的时候,更多的是隔阂和距离,有时候是抵触,所以,无论是在现实和字面上,过多表露的内心深处对父亲的情感,感觉不自然、不自在,我知道, 我们很爱他,自始至终,都很爱他,即使在愤怒和憎恨的时候,底下涌动的还是爱。
说说原生家庭,说说关于我的父亲(12)曾经一度想像过,会在什么机缘下,会去写他们,尤其是写父母。也许是足够成熟坚强、已经完全对自己感到满意,并且也让他们满意的时候;也许是待到自己70古稀的年纪,经历过足够的人和事,再去点点滴滴的回忆。 很多事情的来由总是那么不经意,比如关于这个写作兴趣小组,尤其是在连续两周的负能量状态下,看到关于父母的主题, 于是就有了这个念想,无需太多顾虑,那就写吧。
02 我曾经的迷茫和痛苦
青春期过后很长一段时间里,我曾陷入迷茫期,对生活、对未来充满了悲观、很不开心,也一直在思考为什么自己不开心,为什么觉得自己很不好,不够好,觉得很多东西我都不配、不应该、我没做好,也不会拒绝别人、更不敢提要求,其实从智力、外貌(尤其是小时候)等各方面来说,我都挺优秀,一直是邻居和亲戚们口中别人家的孩子;在经济方面虽然不是大富大贵,但也是小康之家,对金钱也没有太多的敏感。在最痛苦的日子里,不自信、焦虑、担心无时不刻笼罩着自己,尤其是对人际关系的敏感几乎让自己窒息,几乎一直在回放检讨自己与人接触和交往过程中,是否有失礼和不妥的地方。
探究其中的源头,比如在童年时代,父亲就会要求不要全家去别人家赴宴,这样别人家会不高兴;有客人来,好东西要让给别人;如果家里来了客人,待客人回家之后,父亲就会不断找出我在待客方面的不妥、失利之处,或者会让别人笑话的地方,虽然小时候我一直是所有亲戚口中懂礼貌的乖孩子,而且是最懂礼貌的乖孩子。对于他而言,让别人笑话就是天大的事情,而让自己开心永远可以排后,甚至忽略不计。好在童年和少年的时候,我还算皮实,也许是那时候我的成绩几乎一直是班级第一, 没有高中变相的学业压力,而且父亲一直觉得很让他长脸,所以,我内心还是挺阳光。
最痛苦的是大学,由于一些原因,高考发挥的失常以及志愿填报的失误(主要是高考志愿没填好)进了一所不好的大学,自己极度失望和不理解,加上过去的积累、外因的叠加,整个人陷入深深的迷茫,几乎抑郁的状态,整个大学是灰色和闭塞的。
外因叠加事件中,印象最深的是在上大学的寒假里,那天父亲刚好外出, 接到父亲一个多年好朋友的电话,我当时没听出声音,以为是父亲的另一位朋友,于是就在电话里称呼着,寒暄着就结束了通话;过后我就和父亲谈到了这事。父亲也详细问了很多,貌似对我的处理还算满意。但是在半个小时候后,那位朋友再次来了电话,是我父亲亲自接的电话,结束时,父亲神色凝重,并开始不断的数落我,“你怎么会听错声音,这个多尴尬啊,这个对他是多不礼貌啊,你这样做真的太丢面子了,你怎么会这么冲动和愚蠢呢“”(总之在他眼里就是一件很严重很严重的事,会让别人对我和我们家印象不好,会让别人心里不舒服,而印象不好、心里不舒服就是一件很丢面子的事,......)我当时在那一刹那,就陷入了很深很深的自责,真的觉得自己什么也做不好,怎么连个电话也接不好。
所以,封闭自己,一方面是运气不好,天意弄人,我曾经赖以光荣的学习的光环渐渐失色,在极度不理想的大学学习和生活,感到煎熬;但内心确很无力感,似乎没有勇气去改变;另一方面,父亲对我的严苛,尤其是在为人处事上的严苛,(坦率说他自己活的也不开心,也这么要求自己)让我觉得与人相处是一件多么辛苦多么累的事情,我不愿意耗费那么多的精力和耐心,去思考对方心里细枝末节的想法,然后去迎合对方,我也不愿意去想太多,我如何做才能让对方满口陈赞。而自小在僵化和严苛环境下长大,自然也不像在满是爱和宽松环境中长大的别人家的孩子(比如我舅舅的女儿)活泼、胆大、自我,总是能说出让别人哈哈大笑的话,与人相处是礼貌、距离和克制的,因为我几乎不是用本心在交往;其实我就罩着一个面具,那具面具就是父亲的要求,我根本就没了自己的思想和自己的本性,只有父亲眼中期望的类似木偶似的自己。而真正的我,从未得到舒张,一直被压缩在黑暗的角落里,如同在下水道行走的,小生物,不见阳光,潮湿、而没有空间。
我知道有些偏离了轨道,那种日子是痛苦的,后来接触了心里学,慢慢的知道了自己是最重要,接纳自己,我并不是不懂礼貌,是把礼貌走入了另一个极端,慢慢的恢复了过去,但是后来有些事情的发生,也许是未痊愈,也许是随着年龄的增长,能交心的朋友似乎越来越少,对与人的相处,我还是克制,礼节,深深链接和交心的感觉也越来越不轻易感受到。
03 我理解我的父亲
我的母亲很合格,她有很强的自我意识,在人格上,她足够成熟、独立、坚韧,有着很大的弹性空间,几乎成了我和我妹心中的定海神针;还有很多传统美德、上进、勤奋、吃苦耐劳、善良、乐观......。我的父亲也有很多美好的特质,比如很上进、很要强、勤劳、人也聪明、很善良,但他是敏感的、脆弱的、情绪化的,容易受他人影响的,往往周围人的一句半真半假的玩笑话,或者恶作剧的话,他也会当真,虽然过后他也理智的知道,对方只是恶意的玩笑,但在当时,他无法沉住气,会和自己较真,会受打击。
说说原生家庭,说说关于我的父亲(12)我曾经去思考,父亲为什么会有些脆弱,对的,他的内心似乎还不足够成熟,所以不足够坚强和强大,一个足够成熟的人,知道自己的边界,而不会肆意的缩小自己去迎合别人。回忆小时候听奶奶说过,后来偶尔也从我父母、周围堂哥、伯伯的口中知道一些片段。我爷爷家凭借着吃苦耐劳和省吃俭用,攒下一笔家产,买了一些田地,解放后,在文化大革命的浪潮中,爷爷家不可幸免的被划为地主的成分,在那段民众亢奋、整个意识流有些歪曲的日子里,地主身份极其低下,几乎卑贱到土地里,任人踩踏,是可以被村里所有人围攻和打击的对象,我爷爷曾经被戴着高帽、挑着大粪,被红小兵拉着满村游转。那时,我父亲年龄很小,也许刚上小学,他曾亲眼目睹过蛮狠无礼的红卫兵们、尤其是村里最穷最地痞无赖的一帮人,冲到他们家,打砸,抢东西,可以想见,一个懵懂对这个世界充满畏惧的孩子,看着眼前一群“野蛮人”在自己家里横冲直撞,肆无忌惮的飞扬拨扈,欺负家人、欺负自己的父亲,欺负自己,内心的愤怒、痛苦自然不言而喻,因为任何的顶撞和反抗都会被上纲上线,甚至造成更严重的后果,唯有忍耐,谨小慎微的察人颜色,揣摩周围人的心思,接受所有人的批判,宣读着不是自己的罪过......才能保全自己。
我父亲曾经很轻描淡写的说过他小学都未毕业,因为地主孩子的身份是没有资格接受教育,从奶奶口中,我知道我父亲非常热爱学习,而且他的成绩很好,也是一直考全班第一,经常独自坐在书桌前写字看书。所以,我高考的失败,以及失败的灰心,也曾撩拨起他内心的伤和刺。
总之,我自己分析,父亲童年时代的那段经历,对他造成很大打击和影响,他的严肃、敏感、在与人相处过程中的谨小慎微,怕得罪人,总把自己放的很低,一直一直是过去那段经历中自己的重现;而且他作为‘’受害者‘’,并未觉察和自知,只认为这么做是对的,是可以保全自己的,即使外在的环境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而且为了我好,他会把这套已经歪曲的认知不自觉间灌输给我。父亲的婴儿和儿童期我了解并不多,因为我和他之间的深谈真的不多。
由于地主的身份,全村人的欺负和笑话谩骂,也让他有种自卑,而这种自卑的外在表现就是极端的自尊和好面子,怕被人笑话;所以,后来他很要强,靠着自己的努力 、曾经几乎成了一名记者,也干过市场,工厂上班,后来由于家里有了妹妹(违反计划生育政策)他又失去了工作;但他依旧顽强打拼、做生意,成为村里第一批盖二层小楼、装电话的人,他总是希望成为第一个,成为大家眼中的厉害的人。
但另一面,他也小心而又敏感者守护着自己受伤的心,也一直烦恼、不开心;那时候心理学的普及并不广,他不知道为什么几乎任何事情都让他烦恼,任何事情总能找到不如意,总能让自己心情低落,甚至带着全家低落。而且我分析,也许他的烦恼和不悦也是一种反向控制,幼小的孩子为了得到爱总是会想办法取悦父母,他的烦恼、生气,似乎也是他控制我和我妹妹,甚至控制母亲的手段,是他与家人相处的模式(武志红描述中的巨婴,心理水平不足够成熟的表现),只是我母亲似乎不吃那套,他们会偶尔吵架,但年幼的我不知道,只是尽可能的听话,做乖孩子,希望他开心,得到他的认可和赞赏。
随着年龄的渐长,经历过是是非非的人和事,被辜负过,被伤害过,但是我越来越宽恕自己,对自己的越来越接纳,我越来越理解父亲,也更加敬重他。毕竟,那段苦难并未把他打倒,在黑暗中,觅得光明,激发了他的斗志,为了这个家,为了我和我妹妹,他倾尽全力,付出全部,无怨无悔。如今,虽然已过花甲之年,但依旧不改勤奋的本性,忙碌着操劳着。这些都是我至今也学不完、享用不完的宝贵的财富。
其实,我经受的经历说大也不大,也许我自身先天中就带有敏感性特质,所以感受性特别强。坦率说,中的并非琅琊榜的火寒之毒,亦不必像梅长苏那样刮骨去皮的脱胎重生,只需脱皮脱节即可。
所以,我感恩,敬重敬爱我的父亲,也真诚的感谢,他带给我的一切,真诚的感谢。内心深处,亦坚定的相信,蜕皮之路虽然艰辛,但若蜕皮,精神和内心的成长,必将收获更丰富多彩的人生,也相信,不放弃,必将会带来最丰盛独一无二的自己。
说说原生家庭,说说关于我的父亲(1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