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孑逸
杨奶奶和她的孙女捡柴回来01
我要告诉你家长，你吃了我的黄瓜，还要顶嘴……。
小时候，喜欢去田野里玩耍，尤其是夏季，绿油油的庄稼，散发出一股股清淡的香味。经常和大我一个月的堂姐一起去。
从小被教育不能随便拿别人的东西，即使想要，也要得到别人的许可。那天放学回家，坐在路边的石凳上玩耍，看到地里的黄瓜，我们俩直接进去就摘来吃。心想：我们这不叫偷、也不叫拿，只是尝尝味道，回家肯定不会被骂的。
传来一阵“唰唰”的声音，原来是年近花甲的杨奶奶。说，你们两个小鬼（当地骂人的俗语），在做什么？
吃黄瓜。我们很淡然的回答。
谁让你们来的？
自己来的，怎么了？黄瓜本来就是吃的。
顿时，她怒气大发，一边骂人一边跑到我家，当着奶奶的面说；“姑娘，我和你奶奶是从同一个村嫁到这儿来的，我们是朋友，你是怎么说话的？”
十岁的孩子，童言无忌。理直气壮地认为吃一个小小的黄瓜又不会损什么，且又不是偷。
02
后来才知道，她种的黄瓜舍不得吃，要拿去卖，每天的生活靠卖黄瓜来支撑。一年的全部收入，只是上班族一个月工资。
从来没有见她穿过一件像样的衣服，穿的每一双鞋子都是自己用布做的旧款。遇到暴雨天气，索性把鞋子提起来。因为只有一双鞋，防止打湿。
她有一儿一女。女儿嫁到远方，很少回来，据说只来过一次，后来就杳无音讯。儿子就是他们的对敌，每天和他们夫妻俩不是吵就是冷战。
那时候，很纳闷，为什么要养这样的儿子呀！隐约听到村里人说；“他们夫妻俩有两个儿子，大的那一个才九岁就溺水身亡，后来及其宠信小儿子，一年级都没有上完，辍学天天在家里玩耍也不管。
一直没有从大儿子死亡的阴影里走出来，认为只要活着就行，上学不重要。”
长期宠溺后，她的小儿子长大后就成了村里的一个典型的忤逆子。
在二十岁那年，亲戚的介绍，娶了一个很内向的媳妇。村里的人喜欢八卦，就窃窃私语，好奇那女孩是怎么看上忤逆子的。得知是看上他的相貌。村里又有人说；“好看的花瓶是空的，没有上学的人，能好到哪里去！”
03
三年后，杨奶奶的儿媳生了两个孩子，一个放在亲戚家抚养， 另一个家在老家。
似乎时间很快，一转眼的时间，就看到她的孙女会做家务了，且还会上山陪她捡柴。每天早出晚归，就为了能有燃料把饭煮熟。有时，连续下几天雨不方便出门，就提前囤积很多在家里。
隔壁邻居多次劝他们去买电磁炉，就不用天天上山了，还有时间和老人聚在一起玩耍呢！尤其是杨奶奶一直不肯，说；“不仅浪费电，还要花钱买。下个月，我儿子回来有钱后在买。”
记得是端午前后，窗外的暴雨呼呼直下，雷声震动整个山村，我看玻璃上的雨水，像一滴滴眼泪。永远流不完。
在楼上听到奶奶一直吾吾说过不停，急忙跑下楼。说杨奶奶的儿子在广东出车祸了。需要他的家人去领取他的遗物。
顿时，明白响彻天谷的雷声，就是在为杨奶奶命运的不公而呐喊。一滴滴雨水，也正是他此生流不尽的泪水。
想起一句话；“有的人出生就含有金勺子，而有的人苦苦挣扎后还是衣不蔽体食不果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