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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自航母梦——22DDH“出云”下水全透视

来源:二三娱乐

日本当地时间2013年8月6日,日本海上自卫队的“出云”号载机护卫舰(22DDH)正式下水,引起了中国媒体的广泛关注。主要原因有三:1、22DDH的排水量、载机量比之前日本海自所建造的载机“母舰”有明显的提升,考虑到日本未来会引进可垂直起降的F-35B,这一舰只引发了人们对日本进一步发展军备打造航母战斗群的猜想;2、“出云”的舰名沿用了旧日本海军的舰名,而旧日本海军“出云”号曾参与侵华战争,触动了部分国人的神经;3、“出云”号下水的时间恰好是广岛原子弹爆炸纪念日,而日本安倍内阁又在参议院选举获胜以后进一步“右转”,选择这个时候下水,不由让人怀疑日本具有政治上的考量。

那么,22DDH究竟是艘什么样的军舰?它的下水会对东亚地缘政治造成什么样的影响?日本未来的走向究竟会如何?我们应当如何来看待当前的中日关系?仔细审视,我们就能从“出云”号上读到更多的信息。

日本海上自卫队和旧日本海军其实是一脉相承的。第二次世界大战结束后,美国占领日本,从1945年起,日本的实际管制者就是由美国为主导的驻日盟军司令部(GHQ),在GHQ的主持下,日本实行了战后的各项民主改革,包括土地改革、解散财阀、教育改革等,日本的旧军队也被解散,不再保有陆海军军事力量。1950年6月25日,朝鲜战争爆发,驻日本的美军第8军开始向朝鲜半岛移动,令日本本土的防备力量出现空虚,7月8日,麦克阿瑟正式致信当时的日本首相吉田茂,要求增强日本的“警察力量”,于是,日本的再军备正式提上日程。日本政府立刻行动,8月10日,吉田内阁正式公布了《警察预备队令》,从8月13日开始到10月12日,共招募了74158人,交由警察学校训练,组建了警察预备队,这就是今天日本陆上自卫队的前身。1951年10月19日,吉田茂和接替麦克阿瑟的联合国军最高司令李奇微会谈,双方约定美军租借沿海巡防舰18艘,登陆支援挺50艘给日本,组建海上警备队,以原海军少将山本善雄等人为主导于10月31日成立一个Y委员会负责运作,1952年4月26日,海上警备队正式组建,这就是今天海上自卫队的前身。海自刚刚组建,就有了一次“实战”经验,在朝鲜战争期间,日本受邀派遣扫雷舰只在朝鲜半岛沿岸港口执行排除水雷的“非战斗”任务。1952年7月31日,日本通过《保安厅法》,警察预备队在同年10月15日改编为保安队,海上警备队也在同年改组为警备队。1954年3月8日,日本外务大臣冈崎胜男和美国驻日大使约翰•艾利森签订了《日美相互防卫援助协定》(MSA协定),规定了日美之间互相军事援助保障地区安全的相关内容,以此为契机,日本进一步于1954年6月9日发布《自卫队法》,成立“专守防卫”为宗旨的自卫队,保安队改编为陆上自卫队,警备队改编为海上自卫队,另设立航空自卫队。同日还发布《防卫厅设置法》,设置防卫厅作为自卫队的统领机构,日本的“再军备”至此基本完成。



  海上自卫队在建立之初就是由旧日本海军军官进行指导的,它的方针也沿袭旧日本海军而来。旧日本海军非常重视航空母舰的发展,早在`1912年就成立了航空术研究委员会,研究海军航空兵的可能性。1919年,日本听说英国正在改造4艘搭载固定翼飞机的母舰,立刻将在建的“第7号特务舰”(给油舰)改造成了航母并在1922年12月27日抢先完工,对外号称世界上第一艘航空母舰,这就是“凤翔”号。到1945年日本战败为止,日本建造过十级15艘舰队航母,另有改造轻型航母10艘,至战败尚未完工的航母4艘,在航母建造和使用上有着丰富的经验。
海自早在警备队时期就提出过航母的构想。1952年,负责警备队的Y委员会提出了要求美国海军提供4艘护卫航母的意见,这当然不会被美国所接受。1954年,日本又进一步列出计划:以“驱逐航母”1艘为核心,组建包括驱逐舰4艘,护卫舰3艘在内的反潜力量,而当时的美国也提出了让日本重新拥有航母的构想,在海上自卫队正式成立后,这些计划由于预算等种种原因都被废弃。

海自的第二次航母计划是在“二次防”时期。在50年代,世界海军军事技术发展很快,反潜直升机和核潜艇的出现使“直升机母舰”的概念应运而生——由于核潜艇具有常规潜艇无法比拟的续航力和安静性优势,对水面舰队构成了新的威胁,装载反潜直升机的母舰就能成为良好的对应措施。因此在1959年日本制订“第二次防卫力整备计划”(简称“二次防”)时就提出了CVH方案:满载排水量14000吨级,飞行甲板长155米,可搭载HSS-2直升机18架,建造费用约100亿元。但在随后的1960年,日本由于与美国改定《日美安保条约》,在国内引发了左翼力量的激烈不满,一场反对军备反对日美安保的“安保斗争”如火如荼地展开,日本政府决定不再刺激舆论,1960年7月的防卫厅审议中,决定严守“专守防卫”,从“二次防”计划中删除了该设想。



  第一次成为现实的“直升机母舰”应该是1967-1971年度的“三次防”计划中建造的“榛名”级护卫舰。该级舰建造了两艘:“榛名”号(はるな)和“比睿”号(くらま),采用的是非直通甲板设计,能够搭载3架大型反潜直升机,满载排水量6500吨,分别在1973年和1974年竣工下水,1986年与1989年日本对两舰分别进行现代化改装。这是日本首次尝试建造搭载3架大型直升机的舰只。
有了“榛名”级的经验,海自进一步提出了建造航母的构想。初步的实验是1993年计划的“大隅”级(おおすみ)运输舰,该舰首次将舰桥移动到右舷保证甲板宽度,外表像全通式甲板的航母,但其实其前端是搭载车辆的甲板,后端可以停放直升机,舰尾为坞舱,搭载气垫登陆艇(LCAC),该级舰在1998年完成“大隅”号后,又在同年和1999年度计划建造了新的两艘:“下北”号(しもきた)和“国东”号(くにさき)。在“榛名”服役30年后,2004年,海自决定建造其后继舰,该型舰基准排水量13500吨,满载排水量19000吨,第一次采用航母的全通甲板,可搭载11架反潜直升机,并能起降美军的V-22“鱼鹰”机。该型舰就是2009年下水并在当时引起极大争议的“日向”级(ひゅうが),2011年,“日向”级的第二舰“伊势”(いせ)下水服役。




而今年服役的“出云”号是“日向”级的升级加强版,2010年,海自拨出预算1139亿拟订建造该级舰计划,“出云”舰只更大,削减了部分防御装备而扩大了直升机搭载量。与“日向”级的对比可见下表
级别 “出云”级 “日向级”
基准排水量 19500吨 13950吨
主要装备 20毫米机关炮2 20毫米机关炮2
反舰导弹防御装置(SeaRAM)2 12.7毫米机枪M22
Mk41垂直导弹发射系统*1
搭载直升机数量 14 11
同时起降直升机数量 5 3

“出云”级能起降F-35B吗?实际上,固定翼飞机的起降不仅仅是甲板长度宽度的问题,而且还有甲板强度的问题,从“出云”级的技术参数来说,我们认为日本很可能对该级舰的甲板强度进行了改进以适应未来F-35B的起降。可以说,“出云”级的出现,真正使日本在实现拥有常规航母的梦想道路上迈进了一大步。


从海自的航母梦一步一步走向实现的过程中,蕴涵着美国对亚洲政策的转变过程。日本在冷战时期就担负着美国对苏防御“第一岛链”的重任。1971年,美国尼克松政府希望走出越南战争泥沼,于是和日本谈判归还在战后由美国托管的冲绳,美国从此时开始认为在亚太地区要采取收缩策略,希望日本在亚洲承担起更大的战略防御责任。1993年,朝核危机发生,当时日本认为按照冷战时期日美同盟的框架,对于这种小规模的切身的危机是没法有效应对的。因为“日美安保”之前是建立在冷战背景下日本遭到入侵或周边发生事态的基础上,“没有深入下去”,日本认为“平时就应当制定一些可以应对可设想事态的规则”。以此为契机,“日美安保再定义”就在1995年被提上了日程。同年4月17日,克林顿访日,和日本首相桥本龙太郎签署“面向21世纪的同盟”联合声明,即所谓的“日美安保再定义”。,声明称日美安保是“维护亚太地区繁荣与稳定的基础”,除了在以往的应对对日攻击上开展合作外,日美双方还将在给周边事态分类的基础上,确认了特别在人道救援、非战斗人员退避、美军设施使用、后方地域支援、自卫队和美军的运用合作等方面开展涉及40多个领域的广泛合作,同时,美军确认在亚太地区保持10万驻军。日美安保得到进一步强化。这个“再定义”意味着日本将在未来美国介入亚太区域事务中给予更多的合作,也引起了许多人对日本将来可能介入美国发起的战争的担心。美国的“退”和日本的“进”在这次合作中显得尤其突出。所以在90年代后期到21世纪最初十年,美日关系的紧密也使美国对日本加强军备采取纵容的态度。尤其是如今朝鲜半岛局势紧张,而美国的战略重心放在中东、欧洲等美国有切身利益的热点区域,在东亚这一地区,“分身不暇”的美国无疑是希望日本承担起更多的“协防”责任的。

当然,我们也不必要过度地解读。在“出云”号下水后,国内一些媒体热炒所谓“沿用参加侵华战争的舰只名字”的概念,实际上,我们回顾海自的舰船命名规则,可以看到海自的舰只很多都沿用旧日本海军的舰名,如著名的宙斯盾舰“金刚”级,沿用的就是旧日本海军战列舰的名字,之前的直升机护卫舰“日向”级的两艘舰“日向”号和“伊势”号,沿用的就是旧日本海军战列舰“伊势”级两艘舰的舰名。“出云”号的命名沿袭了这种习惯,并不能看作是“针对中国”。何况“出云”不是海自第一艘直升机母舰,也不会是最后一艘,它只是一艘在中日关系相对恶劣的敏感时期出现的军舰,所以才被许多媒体热切关注。

“出云”号下水被周边广泛关注,也说明了日本的外交信用确实不高。一个典型的例子就是80年代开始,日本的政客频频“失言”,我们再对照日本经济晴雨表,80年代中后期正是日本经济走下坡路,开始埋下“失落的十年”的伏笔的时期,一直到现在,日本经济经过两次大地震、多次世界金融危机的打击,还没有完全恢复元气。人们很怀念高速发展时期的积极向上的精神风貌,于是许多日本政客就把战前的“精神”拣起来了,他们宣称之前的历史认识是“自虐史观”,要培养民族自信和“爱国心”,把日本经济的不景气和国际地位与经济实力的不相衬归咎于“战后”体系,宣称要结束“战后”体系打造大国地位。但许多日本政客忽视了一点:否定了历史,真的就是爱国了么?否定日本在历史上的种种战争罪行,就意味着日本和战前一刀两断了?从此就能成为一个“正常国家”了?其实不是吧,他们看不到日本真正的外交问题就在于对历史问题的暧昧不明认识不清,一个对历史暧昧不明认识不清的日本,才令周边曾经深受日本军国主义之苦的国家警惕。2013年参议院选举前夕,自民党和安倍晋三首相宣称要“改宪”,将自卫队升格为国防军,从而走向“正常国家”之路,丢掉“战败国”的帽子,连许多日本普通民众都表示反对和淡漠。亚洲周边国家更纷纷对此表示关注。诚然,一个普通的国家,发展军备,保卫领土,本是应有的权利,何以日本的作为就让周边国家不安?如果日本政治家能拿出真正的诚意来,充分地反省历史,而不是常常在近现代历史问题上制造话题,日本恐怕更容易融入到战后的国际社会体系中来。

有些媒体又热衷于对比“出云”号和“辽宁”号的战斗力,窃以为也完全没有必要。航母参与战斗从来不是“单挑”,一艘航母形成力量是建立在与驱逐舰、护卫舰、补给舰、潜艇等海军力量协同组成的航母战斗群的基础上,在实战中,还要受到指挥官能力、海域天气水文情况、编队协同能力等一系列因素以及某些偶然因素的影响。单独地去比较“出云”号和“辽宁”号孰强孰弱,比较F-35B和歼-11谁能击落谁,这个命题本身就是伪命题。对于我们国内的媒体来说,需要更多地去做一些对中日关系发展有“正能量”的事情,而不是炒作一些无意义的对抗问题。比如在钓鱼岛问题上,与其媒体去热论“出云”号与“辽宁”号热战钓鱼岛有几分胜算,还不如向民众普及一下钓鱼岛“为什么属于中国”的问题。中国在钓鱼岛问题上已经有许多的研究成果,遗憾的是,许多的民众对钓鱼岛问题却不甚了了,很多人对为什么要保钓,怎么样保钓都是一无所知的,所以“学术保钓”比“行动保钓”更重要,从法理上,历史上多宣传钓鱼岛的相关知识,获取国际舆论的支持,有理有据地反驳日本方面的种种“理由”,更胜于炒作一些话题。

还必须指出的是:当前日本的军备发展还会受到美国的限制,日本的军备发展到多大的程度,实际上取决于美国对之的限制程度有多少。我们绝对不能忘记在日本领土上仍然驻扎着为数不少的驻日美军,这支部队可以与日本协同成为周边国家的安全威胁,也可以反过来成为限制日本的军事力量。在审视战后的日美关系发展过程,我们可以看到日本基本是处于相对被动的状态,特别是当前日本与周边国家关系恶劣,许多事务上需要寻求美国的支持,而美国从其自身利益考虑,绝对不会让日本“走得太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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