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觉得我像个坏人，在你给予的时候，我觉得你是爱我的，而在你骂我不是东西的时候，我觉得再多的过往从来都是虚情假意。
2017.8.16 星期三 阴
让我心疼的成长之路让我心疼的成长之路
母亲今晚和我又是一场争吵，我不知道该如何，吃了碗粥便进了自己的房间，毕竟我也倦了。一直以来，我和她的关系总是在时好时坏的状态，曾经居然因为我们之间的关系而得了轻微郁抑。
我问自己，原因是什么？
我不敢说是她，她可是我的母亲呀！我的母亲，她20岁就嫁给了我的父亲，又因为我的父亲十足的老实，爷爷奶奶对他更是一点都不客气，用那些邻居老太太的话说，从未把我爸当过儿子。
我很惊讶，为什么这么说？
姐姐告诉我，在她四五岁的时候，父亲踩着单车到四十多里外的县城打工，那时候还没有分家（农村有分家这一说），一小木屋子里住着我爷爷奶奶，妈妈姐姐四人，姐姐说妈妈当时年轻，嫁到这里来受尽了爷爷奶奶的欺辱，早上五点就被奶奶拉起来洗衣打扫做饭，若是冬天，五点的天和夜里一样漆黑，母亲打开电灯都会被爷爷叨叨一天。
这些事情倒不能提现什么，在我姐姐九岁十岁的时候，国家改变了政策，开放二胎，于是母亲怀了我，父亲一如既往地踩着单车到四十多里外的县城打拼，挣钱养家，每个月回来爷爷奶奶就像地主一样，围着我父亲，跟他说什么要听话，单纯的父亲思想太过简单，把所有的钱都给了他们，而我的母亲，怀着孕却从未补充过任何营养，还要被我奶奶五点拉着起来洗衣做饭，白天拖着笨重的身体下地干活。
终于在怀我约四五个月的时候，父亲和爷爷奶奶分了家，盖了个一层小平房。当然，这钱是我父亲一点一点存下来的，但后来母亲又说，钱除了是父亲挣得之外，更多的其实是向亲戚朋友借的。
一直到现在，那间小平房还有一小地方都没有封顶，几片石瓦，遮了整整26年！
那年母亲怀我的时候，曾因为屋顶漏雨的事情摔断了左腿。
分了家，家里就两个人——妈妈和姐姐。姐姐那年十岁，母亲当时怀着我，屋里滴滴答答的漏着雨水，后来爷爷到我家来，母亲再三恳求都爷爷都铁了心不帮我们修漏水的屋顶。
母亲只好再恳求，爷爷才肯帮忙把木梯子搬到楼顶。
后来母亲一个人踩着木梯子爬上了那一小块没有封顶的地方，没有想到的是梯子一滑，母亲便狠狠的摔在了地上，梯子倒下压在了她的左腿上，此时，爷爷还在一旁指责她如何如何的不小心，把孩子摔没了怎么办？
母亲摔断了腿，我很幸运的活在她的肚子里。
而爷爷奶奶并没有把她送往医院 ，还说只是肿了而已，请来的土医生也说敷敷草药没有大碍，可是我的母亲，她又能如何。
往往我和母亲吵架怄气，我都会想到姐姐告诉我的这些，我知道，母亲的前半生是多么的痛苦，而她的后半生，我们应该善待她！
但其实并未我想象的那样，我以为我们对她多一点宽容她便会和电视里经历过困难后来见到彩虹的女主一样 善良，善解人意，但她却变得敏感，心机。
我相信我的母亲从前绝对是女主，无论怎么样，后来她和我父亲到城里打拼，一路下来，回了老家又建了现在的房子，把我姐姐养大成人，又供侄女读书，并且还养了我……
她说我是这个家的问题也确实没有错，无论是教育方面还是经济方面，她都觉得我比任何一个孩子花的要多。
小时候我经常生病，在我刚刚八个月大的时候就得了肺炎，那时候母亲还在家里养伤，父亲的积蓄也只够给我打打针，买买药，哪里能住院。
爷爷奶奶沉默，在一旁不以为是，加上脚受伤了都不治，母亲下不了床，外公知道后便叫几个亲戚把我母亲抬回了娘家，我也被母亲带走了，留下了刚刚10岁的姐姐。
母亲后来被外公治好了 ，外公让她改嫁，劝她别找我父亲，她并没有答应，便又像当年爱上我父亲一样，一声不吭找了我父亲。
当时我病依然没有被治好，六岁的时候，我和同龄孩子一样，被送到了村里的学校念小学，那时候病恹恹的，记得一次发烧学校的老师怕我倒在学校，便打着电话雇了一辆车把我送到了村口，我一路三摇晃才走回了家，再醒来的时候已经躺在了医院的床上。
那时候的我特别害怕医院， 经常会在床单上看见一两滴洗不掉的血迹，我有时候会想，该不会是有人死在上面吧？
白天我拖着吊瓶在公园里玩耍，晚上又提着心在那张有着血迹的床单上睡觉。
那一年，姐姐初中毕业了，我的病依然没有治好，清明爬山扫墓，记忆里模糊的记得他们的对话。
“大儿，你看你妹妹现在这个病，治了那么多年也没有见好，妈妈也是没有办法了……”
“妈，你说什么呢！怎么会没有办法？”
“你爸爸就赚那点钱怎么够高中的费用……”
“要不我不读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你要不先去打暑假工，回来再凑凑钱，应该可以了。”
“呃呃。”
后来姐姐真的去了，那时候她刚刚16岁，两个月之后，她回来收拾东西，但去的不是学校……
两年以后，姐姐十八岁，在遥远的的江西生下了我现在的侄女，母亲凭着姐姐给的地址独自一人找到了我姐姐，带回了他们母女。
我好奇那个男人，后来母亲苦口婆心，让那个男人在我8岁那年在我家过了第一个春节，那一年后我到乡里读书，病也渐渐地好了起来，偶尔只是发发高烧，我以为家里景象会从此变化一番，变得比以前更好。但我是错的，家里确实是变化了一番，但从此我再没有过过一次好年。
每每准备年关，我即开心又担忧，而担忧的事情总是如约而至！
一直到2014年，我的噩梦终于结束。
姐姐没有和那个男人在一起，侄女的抚养权最终落在我们的手里。这像打了一个胜仗。我和小时候一样，盼望着又是一个新的景象。而我的父亲偏偏得了胃病，持续了几年的胃病在14年的大年三十突发，所有人都来到我家客厅，然后我站在角落里不知所措，看着我的父亲被抬上小车，那一个年三十，我没有哭，真的，我和爷爷奶奶（父亲把爷爷的小木屋拆了，我们搬进了新家，而小平房归了他们）在二楼看着小品，磕着瓜子，喝着饮料，我觉得那一年是我第一次过得好年。
15年12月，我的父母出了车祸，我的母亲轻微骨折，我的父亲无大碍。那一年年三十，我们终于聚在了一起，没有谁打扰……
16年1月，我的母亲得了轻微糖尿病，严重腰间盘突出，那一个春节我和姐姐叮嘱监督母亲不能吃油的腻的辣的。
这一路走来，充满了艰辛，所以我承认母亲很辛苦也很伟大，但一吵起来，我对她陌生了起来。
某次家里养的乌龟死了，我告诉她，天太热，我没有及时换水，所以死的。
可是她偏不信，那天早上她离开前和我有点矛盾，她偏说是我气不过摔死了她的乌龟。
而乌龟对她来说，如同我侄女……
那一年侄女和我做在台阶↑聊天玩耍，门没有锁，突然一双大手把我身边的侄女高高抱起，男人一脸严肃，匆匆走出了家门，我跑着，喉咙喊着帮忙，手拉着男人的衣服，我居然求他，等姐姐回来说清楚好不好。
可笑的是那男人脸上并没有一点表情，狠狠的甩开我的手，我一路小跑想追上他，留给我的只是一个出租车的背影……我母亲一直都以为，侄女这一去不再复返！所以我母亲在集市上买了一条大乌龟放在缸里养，作为纪念。那一天天太热，我没有及时换水，乌龟沉死在了鱼缸里。
回来发现乌龟一动不动，激动之时，她居然破口大骂:“如果当初不是你，你姐姐怎么会辍学，她的成绩比你差吗！如果不是你，你姐姐的家庭还好好的，你就是个狐狸精，坏了人家家庭你知道吗？如果不是你，你侄女会被带走吗！今天，你就说明摆着气不过，摔死了它，你就是一个扫把星你知道吗？”
那是我母亲把我骂的最狠的一次，从那时候起，我经常被她骂的猪狗不如。
终于，我侄女回来了……
她终于对我好了点，但她那些语言依然萦绕耳畔。
今天，我不知道我又做错了什么，惹得她生气还说除此以后不要再认她这个母亲。
我只当她是气话，在房间里，我听见了她在楼下叨叨。
“你的青春期，遇上了母亲的更年期，忍着点吧”姐姐说。
是呀，忍着点吧，终于要开学了。
记得前几个月，一个月才回家两次，那时候回家没有一次不吵架，在学校里，我把电话回去，告诉他们要注意身体，回来吵的时候却被无情的认为那是骗钱的一种手段，那时我的心都是凉的。
有几次我说我不想回家了，电话里又是妈妈的叨叨，她不知道，电话一头的我听到她叨叨脑子要炸:“你不回这去哪呀，呃？你有钱吗？我告诉你，你太飘了，你才多大，随便你，你不回来，我拦不了你，别到后面挺着大肚子在我面前哭！”
其实我每次放假我都有不想回家的想法，但却从未行动过，依然回去跟她吵，一直到了毕业，一直到了现在……
我能感觉的到，她希望有人给她承诺，承诺有人养她，承诺下半生陪在她身边，可是原谅我们 ，母亲，可以给你承诺，但是在心里，原谅我们，母亲，陪在你身边，我们现在还没有这个资本。我要读书，姐姐要存钱养女儿。
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生我养我的母亲，我怎么会怨你。
文/照妖镜 2017.8.1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