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除夕,晚餐过后,我习惯性地继续翻开考研必看的《中国现当代文学史》,天稍暗下来,四周烟火便铺天盖地地卷席整个村庄,邻居家的同龄人抱着一两岁的娃娃出来看热闹,妈妈远远打了招呼,有意无意地朝我叹了口气。
“你什么时候才能带一个男朋友回来啊?人家一个个的小孩都有了……”
这样的话我听了不下百次,妈妈、三姨、姑姑……明明才读大三的我,却成了她们眼中的怪人。
我想考研,是想借着这次机会转了专业方向,在设计方面软件是我的天敌,通过和职业规划师的咨询探讨,从事文作方面会更适合我的性格和身体状况。
考研,这是我经过深思熟虑后得出的计划,无需他人负责什么,我只考一次,考得上我自付学费,考不上就去找编辑之类的工作,这是我和妈妈之间沟通后最大的妥协。
然而妈妈还是一贯地催促我找对象,觉得女孩读书是很没有出路的选择,我从来都是意思意思地应付过去,并不放在心上,只有现在,看到老早就辍学打工的邻居姐姐们哄着孩子喂饭,闲话家常,心里猛地涌出一股深深的恐惧。
我不知道为什么会突然害怕,不知是害怕过着一眼就可以看到底的生活,还是怕被这种环境侵染,然后去过一个自己从没想过的人生。
我潜意识里还把自己当成孩子,当成学生,提起恋爱,都还停留在小说和电视剧,又或者是哥哥姐姐身上才会看到的词,原来憧憬过,但愈大,了解到愈多负面的新闻和上一辈的不幸,我慢慢看淡了,毕竟我的父母也是如此,连相敬如宾都做不到,应了《诗经》里那句――及尔偕老,老使我怨。
我不是很明白许多婚姻为什么会走向这样的一盘死局,而大家都知道这棋会僵死,却还要走下去,原因很多,因为孩子,因为年龄,因为工作能力……
我也不想深究其背后的原因,毕竟恋爱,结婚,和生子,对于我来说还太过遥远,起码未来五年是不会刻意考虑的,除非丘比特来射我一箭吧。
我并没有很精准的目标,将来一定要做什么,或者我一定要赚多少钱,但我很清楚自己不要什么,起码不要买件衣服都要伸手向别人要钱。
与其像妈妈所说,让男人来替你周全一生,我更想努力地把命运攥在自己手里,把所有的赌注压在自己身上。考研不是唯一的途径,但对于有轻度残疾的我来说,是一个相对适合的选择。
烟火接踵而至,已经渐渐压去了妈妈的声音,我暗自长舒一口气,新年已至,望我来年愿成,一家和睦。
此篇文章致我自己,也致所有努力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