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多美刚进教室，同桌莫如就边使眼色边指她的桌里。
他又送来了。
于多美心里想。只是他送来的情书他她从来都没有看过。她想她应该不会接受，不便随便拆吧……
大概是第七封了。这情书每天会准时送来，纸张颜色是于多美喜欢的天蓝。
"说真的，你打算怎么办？"莫如问她
"我，我也不知道，就随他去吧。"
"七天了。你对他这样模棱两可的态度会让他觉得你在考验他。"
"可是你说"于多美轻皱眉"你说过他很花心"
"所以……"莫如娥眉一挑"你打算听我的。"
于多美点点头。
"那，你就干干脆脆拒绝他，断了他的念想。"
那，你就干干脆脆地拒绝他，断了他的念想。
于多美居然不想这样做。那么自己是动心了？可是……她看着窗外有些灰蒙蒙的天空，内心更加迷惘。
莫如看着她的侧脸，柔和的线条勾勒睫毛和耳轮，眉尾一颗黑痣。
普通至极。
于多美不活泼也不喜欢打扮，不是学霸也不善歌舞。
不施粉黛的她最爱坐在教室里安安静静地看书。扎着普通的马尾，手中一本《席慕容诗集》或是三毛的《撒哈拉的故事》
或许就是这份沉到骨子里的宁静和眉宇之间的灵秀，让以里动心了吧。莫如心想。
于多美和莫如吃完午饭，正准备往寝室走。刚刚进行的英语测验影响了于多美的心情，所以饭基本上没怎么动。
"喵—"
"咦？哪里来的小黑猫？"于多美是最喜欢猫的，蹲下来不自觉地摸起了小黑猫的头。
"可能是外面跑进来的小野猫吧。"莫如看了一眼"多美你还是小心点，当心伤着你。这外面的猫猫狗狗，可不干净了。"
于多美揉了揉小黑猫的耳朵和脖颈"你看啊。它多可爱。是不是啊小不点，嗯？"
莫如一翻白眼，看到过往的人群都在看他们。
"走了多—"
话还未说完，熟悉的声音临近。
"你也很喜欢猫吗？"
于多美点点头"是啊。"
以里蹲下来，逗了逗小黑猫的下巴。
"多美"
"啊？"
"我们一起养它吧"
莫如冷哼一声"拜托两位，这里可是学校。"
"那就养我家，或者是你家？"
于多美收了收眸子，"可是我妈不许啊 "
以里蓦然笑了，眼神宠溺"那就养我家吧。"
"到时候你想它了，可以顺道来看看我。"
以里云淡风轻，可还是骗不过嘴角的酒窝和黑亮得滴出水的眼眸。
"……"于多美最怕他这样说话，笨拙不自觉地站起来，礼貌的一句"谢谢"，然后转身就走。
"多美！"
"啊？"
"学习的事别太逼自己，尽力就好。"
"噢。"
于多美不知如何接话。他都不觉得尴尬，那我在尴尬什么？
"你还是太优柔寡断。"
莫如看她那一脸不知所措的表情，有些嗔怪地说道。
于多美自己也不明白，可是他迷人的酒窝和黑亮的眸子，多么开心的样子。她如果对他说了，酒窝会被悲伤填满，眼睛黯淡失了光泽。
即使不喜欢，可也不想让他难过。她最不愿做的，就是让自己在乎的人难过。哪怕他不是她在乎的人，可她还是不愿意。
不愿意拒绝，也不愿接受。
时间的齿轮转动得很快，转眼春末消逝，夏初来临。
学校的栀子花盛放，坐在教室里时不时能闻到花的清香，于多美每次做数学做得头脑发胀的时候就喜欢靠窗外近一些。甚至她还在课间的时候偷偷摘了一两枝，莫如笑她像个小孩子。
晚自习下课后，除了以里他们几个调皮的男生，很少有人离开座位回寝室。
莫如身体不太舒服，于多美陪她早早回了寝室。
于多美给莫如倒了一杯水，看莫如的脸色十分苍白。
"你还是得去好好看看。"
"老毛病了。"
莫如这先天性心脏病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她早已习惯。
天边轰隆隆的声音闷闷的，猛然的闪电吓得隔壁寝室胆小的女生惊呼起来。
"于多美！于多美！"
"啊？"
"外面一男生找你。"
"谁啊？"
"不知道，你快去吧，小心被宿管看见了。"
"诶—"多美抚了抚莫如的背"那我去看看。"
莫如看见多美的背影，心里猜着一两分，眼睛不禁模糊起来。
以里的头发都贴在额上，衣服也湿透了。
"多美。"
"你，你这样，怎么回事。"
身后拿出一大把栀子花"多美，给你的。"
多美愕然"你什么时候去摘的？"
"一下晚自习就去了。还好小时候爬过树。"
于多美沉默，不安地咬了咬唇。
以里主动上前，把花塞进她怀里。
"晚安。"
还没反应过来，雨里便是以里奔跑的背影。
"以里！"
他转过头来。
"伞给你吧，雨太大了。"
以里笑了，眼睛依旧黑亮，酒窝里盛着雨水。
"没事，我喜欢今晚这雨！也喜欢今晚的你！"
于多美的手瑟缩了一下，看着手中的花和渐行渐远的身影，他的眼睛，他的酒窝，他的话，他的笑。
于多美摇摇头，更加迷惘。
以里的情书每天仍然会送来，食堂遇见，小卖部遇见，下晚自习在楼道里遇见。
打篮球时不时朝着她的方向看去，上课的时候不经意间对上那双黑亮的眸子。
于多美知道他是故意的，每次笑他幼稚的时候他又笑了“向来情深，奈何缘深。”
只有如此花心的男孩子才喜欢把情话挂在嘴边吧。
可为什么，为什么我不想拒绝他，也不讨厌他。
“这还不简单，你喜欢他上他了呗！”
“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莫如叫你拒绝他你不，情书呢天天也是收着，每天偶遇还照样打招呼。我要是以里，肯定会以为你对我也是有意思的。只是女生嘛，需要矜持点儿。”
于多美看着语文课代表分析的头头是道，看了看窗外蓝的不像话的天，咬了咬唇，心想：难道我真的，喜欢上以里了？
以里给于多美送第十九封情书的时候恰巧赶上班里的运动会。
以里的篮球打得很好。转身，上篮，举手投足之间女生的尖叫欢呼不断。
“以里好帅！”
“以里加油！加油！”
还有女生谈论着赛势。
“有以里在，我们班肯定赢”
“赢了就是第一了！”
“是啊是啊。也不看看主力是谁？以里啊。”
只要这一场赢了，他们班就是全年级文化班第一了 。
“加油啊，以里。”于多美在心里说到。
以里一手防人，一手运球。
对，就这样，运球，快……
正欲投篮，却被对方一球员推攘，以里一个趔趄，摔在球场上。
“什么啊！打不过我们就犯规，要不要脸啊。”
“就是啊！什么玩意儿！还推以里！太犯贱了！”
“诶！会打球嘛，有没有球品啊！”
四五个女生上前去给以里扇扇子，递水，递纸巾，嘘寒问暖。
莫如瞥了一眼，对于多美说“人家可是一直朝你这边儿看的，什么小妹妹都不放在眼里，你不去给他加加油什么的。”
于多美看了看莫如，然后……鬼使神差地走了过去“以里，加油。”
于多美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却像一粒花的种子，以里黑亮的眸子闪的满足极了，酒窝仿佛在说“为了你，我一定努力。”
一句话是以里莫大的动力。运球，转身，挥洒着汗水，活力仿佛被放大了很多倍。
活力的催化剂，就是于多美。
完美的抛物线，空心球三分。
“喔！！！”欢呼雀跃。
于多美笑了，高兴地奔过去。
“多美！”
“以里！”
谁抱的谁已经记不清楚了，总之于多美和以里都情不自禁了。三秒钟之后，于多美反应过来，她松开手想推开以里，却被他抱的更紧。
“噢~”一些男生开始起哄。
“都懂都懂，走啦走啦。”
莫如看着他俩这样，浅浅地笑笑，低下头，走了。
人群散的很快。
于多美被以里这样抱着，靠在他的胸膛上，听着他的心跳，特别不好意思。
“以里，你快松开！”
“我不松，好不容易拥你入怀，我不放手。”
“……”
“多美，我知道，我平时吊儿郎当的没个正经。但我做过的最正经的事，就是喜欢你。”
“……”
“你，你喜欢我吗？哪怕是一点点？”
于多美看着眼前这个少年，眸子里一股认真的劲儿，额间的汗水，薄薄的唇。她刚打到他眉宇的地方，于多美看着他，眉尾的痣微动。
“一点点吧……”
“真的？！”
“嗯。”
那大概是以里笑的最肆无忌惮的一次，弯的极致的眼睛，黑亮的眸子里仿佛氤氲成湖泊。酒窝里尽是迷醉。
他抱的更紧了，撒娇似的说“小诺在我家有些想你了，你也不抽空去看看。”
“小诺？”
“那只小黑猫啊。它跟我一样，天天都在想你。”
于多美嘴角上扬，靠在以里的胸膛上，双手放在他的身后，轻轻抱住他，喃喃“那我们以后一起养小诺吧……”
可能，这是于多美说的，最肉麻的一句话了。
以里和于多美在一起了。
似乎这是班里早就有结局的八卦。
男生执着于抓住一切机会起哄，女生则有变兔子的心理。眼红啊。
莫如附和地笑笑“你不怕他花心了？”
于多美想了一会儿，莞尔一笑“不怕。”
莫如感叹一声“陷入爱情的女人呐……”
于多美笑笑，陷入爱情？可她并没有觉得生活有什么区别。
只是每天早上以里都会把早餐放在她桌子上。
下课时候来问她数学题。
吃饭的时候帮她占座。
晚自习的时候和莫如换了座位，也不说话，就这么静静地看着她。
周末的时候一起去照顾小诺。
游乐场，电影院，喝同一杯饮料，买情侣T恤。
改了情侣网名。
以里的是“眼泪”，她的是“有多美”
这是以里想的，取自于他们名字的谐音。虽然矫情了点，但心意难得吧。
时间就这样以温和以沉默静静地走着。于多美和以前一样少言寡语，喜欢看书。
她的少言寡语，不善表达似乎是天生的。以里知道，但有时她淡漠而没有焦点的眼神却像一颗尖利的石子，刺的他心里很痛。
她总是一副不在乎的样子。不在乎自己起的很早买的早餐，不在乎自己为她占的座位，不在乎他什么时候来到她身边，蒙上她的眼睛，而她也只是淡淡的说“以里，别闹。”
不在乎周末去哪儿，不在乎看什么电影，玩什么项目，甚至连她很喜欢的小诺，她都很少抱它。
听着它“喵呜”“喵呜”地叫，以里每次拿食物喂它的时候都会抱怨的说“好歹也是两个人的儿子啊。”
摸摸小诺的头“看看你妈，多不尽责。”
小诺又“喵呜”了好几声。以里看着于多美，她只是发呆，看着远方。
一个炎热的午后。
以里陪于多美从小卖部里买完文具出来。
“明天，你没什么安排吧？”
于多美点点头。
“多美。”
“嗯？”
“说真的，你喜欢我吗？”
“……一点点吧。”
以里紧闭着唇，低下头，用几乎听不见地声音说“这么久了，也只是一点点而已”
于多美看着他的背影，想说什么却说不出口。
以里，原谅我不是一个善于表达的人。
“莫如，明天早点叫我起床。”
“明天不是放假嘛，你不睡懒觉啊。”
“以里生日。我……”
“噢。好。”
“我想，我今天惹他生气了。”于多美翻了个身。
“怎么了？”
“他觉得我不够喜欢他吧。是吗？莫如？可是我从小到大都是这个性格，我不知道，不知道该怎样去，让他明白，我也是喜欢他的。”
“他应该是觉得你太沉默了吧。”
是吗？
以里啊，虽然我说我只有一点点喜欢你，但那一点点就已经足够占满我的心了。
她在朦朦胧胧的泪光里睡去……
好像是一个梦，黑亮的眸子里源源不断的泪水，他在说“多美，和你在一起后，我的眼泪都是为你而流的……”他哭的很伤心，多美想为他拭去泪水，却没想到自己也哭了起来。
“以里……”
被电话铃声吵醒。
“喂？”
“多美你快来看看吧，以里一大早上在这里喝得烂醉，还一边念叨着你呢。”
多美疲惫地抬了抬红肿的眼皮“把电话给他”
“喂-”
多美停顿了好一阵，咬破了嘴唇颤抖地说“以里，我们分手吧。”
果断挂掉电话，蒙着被子大哭起来。
以里的脑子仿佛断了线，耳鸣了好一阵才回过神来，冲着已经挂断的电话那头吼道“你说分手就分手啊！我不同意！于多美！我不同意！”
两个人，分隔两地，独自悲伤。
莫如听着于多美的抽噎声，微微皱眉，翻个身，继续装睡。
于多美没有改网名，以里也是。
只是以里再也没有给她带过早饭，没有帮他占过座位，没有坐在她身边看着她，周末也没有带她到家里喂过小诺。
如潮水一般，现在是不是该退潮了。
以里觉得，或许多美从一开始就没有那么喜欢自己。她压根就不喜欢自己。
而她之所以答应他，只是怕他伤心吧。
可是他现在更伤心。
于多美觉得以里再也不会喜欢自己了。
虽然不善表达，可心还是会痛的。
那天两个人被分到一起打扫楼道。
于多美刚到楼梯口，却被熟悉地从背后环住。
“以里……”
“多美，对不起。我们不要分手好不好。”他的声音快沉到于多美的骨子里。
“……”
“你知道吗？你给我说完分手的第二天，小诺……就死了。”
“什么？！”
“它偷偷溜出去，不知被哪条大狗咬死了。我在花园的草坪里发现了它。多美，它是我们两个人的，它不在了，我就只有你了，只有你了。”
他把头埋进多美的颈项里，多美感到颈项一阵温热。不免湿了眼眶。她拍拍以里，他从来没有这么脆弱过，脆弱得让她像个罪人。
“明天我们去宠物店再买一只吧。”于多美轻声说，像在安慰一个长不大孩子。
“一起去。”
“好”于多美拍拍他的头，闭上眼睛，两行眼泪夺眶而出。
“实在对不起啊多美，那天我，睡得太熟了。”
“没事。”
“你要吃什么随便点，我请客。”
“一杯热牛奶就可以了。你知道我不是很喜欢来快餐店。”
“噢。诶你写什么呢？！”莫如看了看于多美不停的右手。
于多美转了转眼睛“给以里的信啊。”
“啊？你们和好啦？”
“嗯……”于多美顿了顿“也不算吧，反正等会儿得去陪他去宠物店。”
莫如“噢”了一声，脸色渐渐苍白起来。
“我挺对不起他的，我想这次无论如何我都得道歉，因为……”自说自话的于多美刚抬头看了看莫如，心里不禁一惊。
她脸色苍白，嘴唇早已没了血色，浑身发抖。
于多美摸了摸她的手，也是冰凉。
“莫如……”
莫如说不出话来，嘴唇也跟着颤抖。
于多美从口袋里掏出手机。
遭了，刚刚莫如拉她出门走得急，忘了已经没电了。
她知道莫如一般出门不带手机的……
看着莫如半开半闭的眼睛和没有一丝血色的唇，于多美立马离开座位，走到她面前把她背起来，一手一只两人的包，火急火燎地奔着医院去。
这时候又是堵车高峰，她咬咬牙，虽然离医院有些距离，但她跑着去，一定能快些。
烈日炎炎，有好几次她都不得不在原地喘气，尽管汗水湿了衣衫，额上细密的汗珠往鼻翼处流去，可她不敢放慢脚步，她知道，心脏病是不能耽误的。
“莫如，莫如，马上……马上就到了。”
一个女孩子背着比自己还重几斤的女孩子，就这么一步步地，到了医院。
看着抬着莫如远去的担架，于多美瘫在座位上大口大口喘气。猛然看到腕上表的时间，眼神呆滞，凝固，然后紧紧地闭上。
她看着窗外的阳光，从未有那样灿烂过，好像，很快就可以把她的眼睛都刺出泪来。
那天晚上，于多美等到了以里的四个未接电话和一条短信。
短信上说：看来是我错了。于多美，我们分手了，我再也不会纠缠你了。
于多美笑了，这次，终于不是她伤了以里，而是以里主动甩了她。
这样，他们就两不相欠了吧。
笑着笑着，眼睛模糊不清，嘴里咸咸的。
她抱膝坐在床上，想起以里。想起她还未送出的那封信。那句话。
现在都没有必要了。
她打开抽屉，那里有以里写给她的十九封情书。
现在她一封一封地拆开。
“我不知什么时候喜欢上你的，我从来没有这么大胆地追过一个人，请你无视我的不正经，也请你相信我的深情”
“真很巧，我也很喜欢猫。你笑起来的样子很好看，我很喜欢。”
“看见昨天你收到栀子花的样子，很可爱。”
“知道你喜欢看篮球赛，不过幸好，我的篮球打得不赖。”
于多美哽咽，他的情书和他一样，简单干净，虽不乏肉麻，但很质朴。没有酸掉牙的诗歌，都是自己的心里话。
以里，你比我更能表达。
抽搐嘴角之间，莫如打来电话。
“于多美，我现在和以里在一起。”
“噢。”于多美不知道说什么。
“于多美，他喝醉了！他叫着你的名字！”
电话那头是一阵沉默。
“你不是看不出来我喜欢他吧。好，我今天就告诉你，我喜欢他，从初中就开始喜欢他。他一点都不花心，我说他花心那是骗你的，我就是不想让你和他在一起！我就是想让你跟他分开！”
“你冲我来啊！是我在你面前一直说他的不好，是我让你放了他的鸽子！怎么样？很吃惊吗？我告诉你于多美，别以为你今天送我到医院我就会感激你！我恨你！我恨你！我恨你能让以里爱上你，我恨你和他在一起过后仍然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你爱过他吗？！你够爱他吗？！不要说一点点喜欢，以里把心都掏给你了你却说什么不善表达！你就是块儿木头！你不爱他了就走吧，我喜欢他，我爱他，我爱了他这么多年，比起你施舍般的爱，多多了！……”
于多美挂断电话。
大脑里一片空白，空气里是无声的饮泣。
大约两个月之后，以里和莫如在一起了。
于多美仍旧沉默寡言，高束马尾，眉宇一颗黑痣，喜欢沉静地看书。
这本书里的男孩子，黑亮的眸子，一对酒窝。
看到这里她把书轻轻和上。
窗外雨朦朦胧胧的，像泪水不知为何而流，窗边是枯萎的一大把栀子花。
“它曾经开过。”
一两滴冰冷的液体打在花瓣上，于多美又流泪了。
她想起曾经有一个男孩子也喜欢为她流泪，大概是她太让他伤透脑筋了吧。
“从此以后，以里的泪水里，可能再也没有于多美了吧。”
我是而安，何其幸运，你能驻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