济南,一个火炉,有点土,有点乱,又有点脏。
过完漫长的冬天和转瞬即逝的春天,当这座城市进入夏天的节奏时,“烧烤”就成了济南人往下整整半年的主题。济南的夏天,极其漫长,5月开始,10月结束,整整半年的时间。济南的夏天,极其闷热,三面环山的小盆地就像一个蒸笼,热得让人无法喘息。这漫长的夏天,只有与烧烤和扎啤作伴,才不显得那么煎熬。
每每傍晚时刻,城管叔叔们下班之后,济南的大街小巷各色地摊都开始张罗起来了。马路旁,巷子里,只要人迹所至,总能闻到烧烤的气息。虽然济南这座城市相对温和,可是它的烧烤却是相当粗犷:您尽管吃,吃完再数签子。济南人民不仅吃起肉来这么粗犷,喝起扎啤来也一样狂野。据说,趵突泉酒厂每天的产量不够济南人们的消费量。所以,穿肠过的酒肉说不准就是山寨货。当然,也没谁会去在意这个问题了,大家去吃烧烤无非是要一个混乱而又嘈杂的氛围。虽然桌桌相邻,但两杯酒下肚之后大家都使出自己最大的嗓门,谁也听不到也不会去在意邻桌的人到底在吼什么。虽然地摊那么空旷,可是这种嘈杂,却让每一桌都有了自己的独立空间,大家都躲在自己的空间里喜怒哀乐,无须压低分贝,也无须关注外界。济南夏天街头最常见的景就是一群光着膀子的糙老爷们在那边碰杯边吼,不去找几个朋友一起吃个烧烤是体会不到那种“豪情在心间”的感觉的。
“烧烤”就像一种仪式,夏天的聚散离合总和它脱不开干系。夏天是一个毕业离校的伤感季节,一茬又一茬的年轻人在这个时候离开校园,告别同学,奔赴前程。分别之前,大家总会在烧烤摊前回忆过往的时光,在一杯杯扎啤的刺激下,说着一些清醒的时候谁也不好意思说出口的话,直到一个个倒下,才悻悻散场。在济南上学的朋友们,提起自己的毕业季,总会想到烧烤摊旁大家年轻时候的模样,情义、梦想、欲望、迷茫交织的离别时光。散离不开它,聚自然它也不会缺席。老友在济南最讨人厌的季节来到,好多老济南的第一反应就是练地摊啊,随意、亲切又无拘无束。烧烤与扎啤,在济南这座城,永远是友谊最好的表达方式。
济南就是这样一座城,一座夏天永远飘着肉香的城市。最近几年,济南在不断创卫,争取改掉脏乱差的帽子,还因此造了个大新闻。可是,济南人骨子里就是这么任性,大家根本不在乎“脏乱差”,大家在乎的是夏天的晚上,走上街头随时都可以坐下来撸点串喝点酒。不过随着城市的发展和扩张,济南人民热爱的这些露天烧烤可能会慢慢消失,直到大家都习惯了室内烧烤。可是,烧烤这个东西和屋顶天生相克。我曾经去过一次室内烧烤,待了不到五分钟就出来了,那种吵杂、喧闹在一个封闭的环境中给人带来的不是心理上的无拘无束,反而是压抑。不晓得当这些路边摊都搬到室内的时候,济南的夏天又会是什么景象呢?
如果你想来济南玩的话,一定要去路边感受一下露天烧烤,感受一下这个整个夏天都飘着肉香的城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