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年七月七,煎熬了一年,牛郎终于熬来了见面的机会。
今年大旱,几个月都没下雨了。这段时间牛郎累得不轻:天天要到十多里地之外的湖里跳水,浇自己那十来亩半死不活的玉米苗。
不过牛郎挑水的时候还要不停地观察湖里的水位:不能因为浇苗把水挑没,万一哪天织女心血来潮,再来洗一次啥的。
这几年,牛郎的家庭条件变化挺大:首先是把茅草屋的顶子换了一遍,全部换成今年刚刚收的新稻草,坐在屋里,还有一股淡淡的草香味呢!
地里的粮食吃不了,满仓满囤的。而且地里还种了不少果树,都是织女爱吃的。今年尽管天旱,但是柿子长了不少,又大又甜,此次见面,一定给织女带一些,让天宫里的亲戚们都尝尝。
要说织女最爱吃的还是猪蹄子。为此,牛郎刚开春就养了二十五头猪,准备七夕的时候,给织女炖了猪蹄带去。
但是由于牛郎今年比较忙,到了初六晚上才想起这事。于是他拿起镰刀,来到猪圈里,像割韭菜一样把一百只猪蹄全部割下来,也不顾猪在猪圈里吱呀乱叫,回到屋里连夜把猪蹄炖了。
早上起来,牛郎早早的就挑着担赶路了。不过这几年牛郎的担子里不再是两个孩子,而是给织女带的好吃的。孩子们都大了,一个人给他发一张妈妈的照片,在家看看照片就可以了。两口子相会才是关键。
刚出村口,牛郎遇见一个挑着担买巧克力的。牛郎没吃过,但是他曾经听老牛说过,这个东西很甜,织女应该也很喜欢。于是拿出一只还冒着热气的猪蹄,换了一斤巧克力。
牛郎织女咋吵起来了说实在的,牛郎到河边的时候天还没亮,喜鹊一只也没来。尽管人间这时候是夏天,但是天河边上气温还是很低的,只是因为水流太急,河里没结冰而已。
牛郎怕猪蹄子凉了,又把身上那件穿了N多年的牛皮袄脱下来,裹在盛猪蹄的筐上。然后自己拿出烟袋,一边抽烟一边等待喜鹊的到来。
天刚蒙蒙亮的时候,喜鹊们来了,然后有次序的排成了一座鹊桥。
牛郎赶紧在鞋底上把没有抽完的烟袋锅磕干净,挑起担子,向桥的中心奔过去。
这时,衣袂飘飘、从天而降的织女依然站在了桥的中间。看见飞奔而至的牛郎,织女的眉心蹙了一下。
牛郎走近,扔下担子,刚要扑上去拥抱织女,却被织女轻轻地用水袖推开:牛二,请站在一米开外,你闻闻,你浑身都馊了。你说,我们一年就这么一次见面的机会,你为什么不能洗的干干净净、穿的板板整整来呢?一点点情调,都被你这浑身的馊味弄没了。
织女再往担子里一瞧,没有孩子,登时就急了:牛二,你是不是太过分了?去年我就告诉你,今年一定要把孩子带来,你怎么就是不当回事呢?你以为我每年请假出来就是为了见你吗?如果知道是你自己,我连来都不来。
牛郎赶紧陪笑说:老婆,我不是怕孩子来了我们不方便嘛!你瞧,我给你带来了什么?知道你爱吃甜,给你买了一斤巧克力。
你家巧克力论斤买啊?再说天宫啥没有啊要你买?你那村里的东西,还不知道啥做的,自己拿回去吃吧。
老婆,别着急啊,我还给你带来了柿子呢!今年的柿子可甜了。牛郎说着优捧出了几个柿子举到织女眼前。
边儿去!谁稀罕?你看看你的柿子,全都裂了口子,也不知道你是怎么弄得,哪哪儿都看着不顺眼。
最后,牛郎又像变戏法似得,把牛皮大袄拿开,露出了仍然热气腾腾的猪蹄子。
织女这才咧开嘴笑了。
老婆,咱家今年养了二十五头猪,昨晚儿我把他们所有的蹄子都割了,整整炖了一晚上,这还是老牛告诉我的秘方呢。整整一百个,我一个也没舍得吃,都给你捎来了。
织女喜笑颜开,一边啃着猪蹄子,一边巴拉着筐里的蹄子数:一、二、三、……五十四、五十五……九十七、九十八。
当数到第八遍的时候,织女的脸有些变了颜色:牛二,这么多猪蹄子你吃一个我又不怪你,怎么和我撒谎呢?我看你越来越不像话了。
老婆,我真的一个也没吃啊,一百个猪蹄子都在这儿呢。
被织女这么一怼,牛郎有些语无论次,忘了刚才拿猪蹄子换巧克力的事了。他又吧啦来吧拉去的数了十几遍,筐里果然只有九十八个了。
牛郎织女咋吵起来了织女一边舔着手指上的油,一边说:牛二,蹄子放下,你回去吧,至于明年的见面,你回去听信吧。我会让喜鹊821给你送信的。
说完,织女飘然而去。
又过来十来只喜鹊把猪蹄筐抬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