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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文明进化史

来源:二三娱乐

      缘起是因为昨天亲耳听到一个顽劣16岁的男孩,对父亲说:“我希望你和我妈都得癌症,然后刺激我下”,在这1分钟前我对他说到过“有些人是一夜之间长大的”观点。我并不被这句话大逆不道的话刺痛,因为一个未被开化的人的口舌之失不能证明什么。但是刺激的是我对文明在个体身上进化的好奇。少年无知只是思想蛮荒的某段时期,我们都曾无知,只是只要倒拨岁月的回放按钮,回望那些在我们身上并存的文明与粗暴,及其来去切换的进化史,便淡定很多。

        厕所是不登大雅的场所,代表隐私,甚至晦暗,而从整个人类文明的历史进程中显示,厕所和文明的进化几乎等同潮水和月亮的关系。

       张瑞敏在最初管理海尔的时候,给员工制定的规章制度中,其中一条是:不准在车间大小便。这条规定,在今天看来简直不可思议。天啊,难道有人会在车间拉屎撒尿?那是怎样一种场景啊?(我们不以为然的一条规则,日后证明真的和进步,和发展有着莫大的逻辑关系,我们暂且不说海尔今日的强大文明)那个年份是1984年。

      1984年,我是个小学生。农村小学,课后的小伙伴冲刺般边跑边拉裤子冲进厕所,一排坑位,中间没有分割门,蹲坑同时也互相间继续上一个话题的嬉笑。厕所的沙土墙上各种语言和图案“***是个猪,****是梅超风”或者各种猪狗不堪的画,那会儿反正也不懂,但是那种用力深刻的咒语同时记录着泄愤后的快感。孩童也没有太深刻的仇恨,刻画足以抵消怨恨。旧报纸充当卫生纸的年代,大家都一样,没有人觉得不妥。

    1989年,北京亚运会,学校有人买奖票,花2元刮奖,我居然中了50元巨款,激动的手抖不已,用了一天时间才好不容易平复好情绪,这笔巨款我是这样花掉滴:一架台灯(塑料的35元。)在城里上了一个有门的厕所,我递给看厕所大爷1毛钱,大爷给我一张粗糙草纸,(还是比报纸软),买了2包卫生纸,其他不记得了。   一扇厕所的门对于一个乡下姑娘的刺激会怎样呢?是滴,她比大阅兵的刺激还大,她第一次看到了自己生长环境的粗糙,在有门的厕所内,没有一尺外盯着我随时准备接替我蹲坑的谁,不用挥手拍赶肥肥的绿头苍蝇,第一次开始意识到 在满是咒骂的墙和没有分隔门的厕所内众目睽睽下的脱裤子的尴尬与羞愧。尤其是少女时期换卫生巾的窘迫与仓促…原来厕所的样子和我们隐蔽的文明如此关联。我刚工作,有次去了连云港灌云的某个乡镇铺市,途中上厕所那叫一个纠结,差点憋出内伤,硬着头皮去了镇上一个集市,人头攒动,门市结构是这样滴,卖肉的摊隔壁是卖家电的,再隔壁是卖床上用品,旁边这家又卖鱼,穿过一股浓郁的混合气体后我来到一个坑内和坑外没有差别的茅厕,那样颠倒三观的场景,真是连肚脐都反感了…2007年,我去厦门,第一次用了一个自动适温冲洗,自动移动的一次性坐垫的马桶,进入这个豪华卫生间,我就痉挛了,好复杂,顿有了刘姥姥进大观园的感觉,好歹,读过的书给了我几分钟后的淡定,我开始欣赏和研究眼前的奢华科技,当我站起来的时候,我已经不是进来时的我,这个厕所带给我的认知,是我过去的视野,文明体系的闭塞与缺乏,原来厕所不是一个不堪,污秽的地方,而后期这句“最好的书是在厕所上发现的”的体验我也深度认同。我知道,还有很多未被经历或体验的文明,我好奇的想知道,再高的文明或者更高的文明会是怎样?

       我曾经以为捐赠就是文明,2003年,我曾经作为一个企业代表去资助一个兴化某村的贫困家庭,身高1.5米的男主人,和一个四川媳妇,生了双胞胎。夏天的下午,村干部带着我们(随行记者)过来。因为早产,小家伙体质弱,妈妈的奶水不足,于是我们承诺对其捐助12个月的宝宝奶粉及辅食,孩子的提前到来,使得家里都没有准备好两件一样的夏装,记者拍照的时候,妈妈只好给两个小家伙穿上了手打的毛线衫(只有这两件是一样的)闷热的夏天,孩子拍完照已经全身是汗了,实在不忍,赶紧让记者收工。那会儿的慈善都是站在被仰视的高度的,受助者在被参访时要表现的“感激涕零”才对得起别人的好心。在当时,对慈善的认知,这是一副正常无比的画面。(现在陈光标还是这么做,他让收捐的人每人拿着200块钱,和他对着镜头一起微笑)直到,我读到某英国小学冬天不放寒假,是因为很多穷人家没有暖气,而单独让穷人的孩子过来,会伤害到孩子的尊严,所以所有的孩子一起在学校里。我多了一种看待慈善的纬度,原来受助者可以享受“笑纳”的平等。
          我曾经以为乞讨者是一帮好逸恶劳的家伙,因为他们明明有好腿好脚,却不愿干活。直到,我读到美国国会山门前一个退伍老兵的反战乞讨的12年日子,站在出入衣着光鲜的政客的门口,他面前放着一个反战牌,有人问他,你这么多年的反战,有用么?他说“我只说出我想说得话”。而他的反战岁月并不苦逼,他去酒吧,也会微笑。

        我曾经也认为抗日派是爱国滴,可是一个在微信激昂叫嚣“钓鱼岛是中国的”的小伙子在公车上看到有人偷东西却低头装着没看见的信息时,他的激昂多么空泛,当一堆愤怒的爱国者将同胞的日系车欢欣打砸时,他们的爱国如此让我不寒而栗…

       我曾经以为,文明是一种高大上的东西,而亲历的生活却扎实的告诉你,文明就是越来越细分出来的内心需求,它并不高贵。刚出校门不久的我,某天在街口遇到一个本市名人,她衣着得体的和我相遇时,居然对我微笑说了声“你好”,这一天,我被一个陌生微笑温润着,原来,陌生人的微笑是一件多么魅力无限的事啊。我不自觉的效仿了,在以后电梯,街角的陌生偶遇中,我仿佛就是她,并努力的靠近得体。

       文明的某步就像投入池塘的石子,涟漪波动,打破平静,对于一个玩劣少年的懵寐,不用证明和验证他的无知,或许需要的恰是些不经意的良善石子,激起点涟漪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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