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云晓墨
图/云晓墨这一周的晚班，每次晚市散场后，绿箩西餐厅总是洋溢着浓浓的暧昧气氛。
第一晚那两对轻佻的男女，那个斯文秃顶大叔和那位年轻貌美轻声细语的女孩，一周光顾了餐厅三四次，秀丽看到他们都感觉有些亲切感了。
那张大台的一帮年轻男女后面只来过一次，第二次来人少些，但依然是一个个毫无顾忌地大声说笑，豪爽地喝着啤酒。和阿琪聊天的那位男青年，依然也是和她亲密地调笑着。
每次站在旁边看着灯红酒绿中的这些男男女女，偶尔巡台听他们聊天的内容，秀丽对这些男女之间的关系大概都有了一些认识。
这些人中，年轻的靓仔们应该正是如阿敏所说，很多都是不务正业的混混。年轻的靓女们，有的应该是已婚男人的小蜜，有的应该就是混迹于夜场的。
“这些看似亲昵的一对对男女，他们算得上恋人吗？”秀丽对这些人，充满了一丝好奇，也对阳光下的恋爱，心生了一丝向往。
在绿箩西餐厅上了十几天班后，秀丽偶然听阿敏说了一个让她挺震惊的事情，餐厅的老板娘竟然是老板的情妇。
老板姓郭，中等身材，估计四十岁左右，头发有点卷，鼻子下面留了一些胡子，挺有成熟男人味。他只偶尔带朋友来过几次，每次对服务员的态度，都相当随和。
阿敏偷偷地对秀丽说：“老板的正牌老婆是个农村妇女，很勤劳很老实，他们家就在后面的村子里，属于农村，还有人种菜种地。”阿敏家也在那后面。
“那老板的老婆知不知道老板和老板娘的事啊？”秀丽迫不及待地小声问着。
“他老婆早知道了，争只眼闭只眼不管而已，其实也是管不了。我们这块自从搞开发以后，到处是酒店、夜总会，年轻漂亮的外来妹太多了，那些乡下的老婆哪里管得了。”
“我们本地这些农村妇女都是很勤劳朴素的，都能吃苦，你们广西女人应该也差不多。但很多其他省年轻漂亮的外来妹就不一样，她们吃不了苦，就想着在这里找个有钱的男人养着。”
“其实我们广东男人也不傻，他们不管怎么玩，都不会跟自己的乡下老婆离婚。大家也知道，外来妹哪天要是赚够了，玩够了，最后还是会回她自己老家结婚的。”
“我以前就认识一个这样的四川妹仔，长得很漂亮，以前也是做服务员，被一个本地的已婚老男人包养后就一直没上班。他们同居了两三年，还拍了一张婚纱照呢，后面那妹仔还不是回老家相亲结婚去了。”
“这些外来妹，为了赚快钱走捷径，都不要自尊的，其实我觉得她们挺可悲的。情妇终归是情妇，见不得光的。”
听着阿敏这番对这些事看得如此通透的言论，秀丽一下对她有点刮目相看了。或许因为阿敏从小生活工作在这个地方，耳濡目染多了吧。
这番话，也让秀丽听出了阿敏心中的无奈感。因为她和老板原配老婆一样，也是这本地女人中的一员，未来，她可能也得面对如此残酷不堪的婚姻。
秀丽想到这里，感觉内心猛地一阵凉气袭来。婚姻，她一直觉得离她的生活还很遥远，从不曾去想象过。但是此刻，连一场正常的恋爱都未谈过的她，对婚姻，竟然有了些许排斥。
在绿箩西餐厅的所见所闻，有太多让秀丽匪夷所思，大跌眼镜。处在这样的大环境下，她能否一直坚守自己所向往的爱情与梦想，她似乎都觉得有点迷茫了。
如果说老板娘的事和阿敏讲的那些八卦让秀丽对未来产生了一丝迷茫，那么清姐则是给秀丽下了一剂良药，让她突然坚定了目标。
秀丽工作了快一个月时，有次听餐厅的水吧员说，才知道离这个开发村不远的街上有一家新华书店。有一天上晚班，她在街上吃完中饭，便一个人步行到了书店。
这家书店有两层，一楼面积不大，主要是卖乐器，秀丽随意看了一会儿后便直接上了二楼。二楼面积好像有一楼的两三倍。书架很多，各类书籍都有，里面的顾客也还挺多的。
她本想挑两本书买回去看，但转念想想，以后上晚班，白天就过来书店看看书，岂不是更充实。
知道了这么个宝地以后，秀丽就成了这家书店的常客。
有天下午她在二楼看书时，偶然碰到了清姐。清姐是来买英语书籍的，她看到秀丽也站在英语书这排书架前时，有一点意外，眼神中也不由流露出一丝欣赏。
那天，清姐和秀丽一同离开书店后，在路上聊了很多。
清姐高二辍学，然而辍学入社会工作两三年后，她便后悔年少时的冲动与任性了。没有学历和技能的她，一直在服务行业工作，也一直不甘心着只能选择服务别人的工作。
自从前两年在绿箩西餐厅工作后，因为经常有外国人过来吃饭，她才开始自学英语。她的男朋友是她的初中同桌，初二时便暗恋她，清姐出来工作两三年后，他们便走到了一起。
清姐男朋友去年大学毕业后就去了上海一家外企工作，他一直叫清姐过去，清姐却一直底气不足，担心在上海找不到在绿箩西餐厅这种级别和待遇的工作，怕两人差距太大。
清姐告诉秀丽：“餐厅的这些服务员年龄都太小，只知道玩，谈恋爱，都没想着趁年轻学点什么。等到她们二十多岁的时候，她们就会后悔自己还什么都不会。”
“如果以后遇到一个优秀的男朋友，还得担心自己拿什么与他匹配。”清姐颇为感慨地跟秀丽边走边聊着。
她鼓励秀丽好好坚持学英语，学好了才能有更好的工作机会，并建议秀丽买个复读机，多听磁带，多跟着练口语。
清姐这番诚挚的交谈，给秀丽很深的触动。她突然想到“出污泥而不染”这六个字，用来形容清姐再合适不过。
在接下来上班的两三个月里，秀丽见证着餐厅里有两三个与她同龄的服务员，热烈地与一些不良青年厮混着，谈着彼此不用负责任的所谓恋爱，真真假假，分分合合。
时常盛情难却，也会跟她们一起凌晨下班了去吃宵夜到天亮，看着她们豪爽地喝着啤酒，看着她们毫无顾忌地或痛哭或大笑，看着她们的青春活得如此张扬放肆，秀丽一直作为一个清醒的旁观者，有羡慕，也有心酸和感慨。
在这两三个月里，一直也不乏真真假假追求她的客人，有猥琐的中年大叔，有轻浮的年轻靓仔，也有看起来像正人君子的，秀丽对这些人的示好和邀约，回之以笑，也通通不屑一顾。
因为有清姐这样一个特别的榜样时时在身边，秀丽虽然已完全融入到这个大环境中，但是她知道，什么是她应该去追求的。
然而，世间总是没有不散的筵席。秀丽最敬佩的清姐在南方还不冷的初冬时节，辞职离开了绿箩西餐厅。因为她要在今年的圣诞节，成为她大学生男友的新娘了，婚后她会去上海开启她新的人生。
清姐的离开，让秀丽颇为伤感与不舍，也让一直服务态度好、已能从容招待外宾的秀丽成为了替代清姐职位的不二人选。
清姐离开的第二天，秀丽便换上了部长的制服。白衬衫、小领带、深蓝小西装、深蓝一步裙，秀丽看着镜子中一身职业装扮的女孩，却有着一张清纯如在校大学生的脸，她突然有了一刹那的恍惚……
（未完待续）
无戒365天极限挑战日更营 写作训练第11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