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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书记 | 从《乌合之众》看群体无知性

来源:二三娱乐
图片来源于网络

对心理学的兴趣源自对一个历史问题的思考。在我们观察国内外历史时,经常可以看到一个可怕可悲的现象反复上演,那就是“群体的无知性”。远有十字军闹剧、中世纪的宗教狂热、殖民时期对土著人的屠杀,近有纳粹、文革、法轮功乃至我国的反日游行,无关乎民族、中外以及个人的文化背景,世界各地的人们似乎都乐此不疲,而且,只要给一点土壤,这种行为随时还能再度上演。

那么,为什么呢?为什么这些回过头来看几近愚蠢的故事会一而再、再而三的发生?为什么人们总是在好了伤疤忘了疼的坏循环中蒙头前进?

对此,法国学者古斯塔夫·勒庞在他19世纪末的著作《乌合之众》中做了非精辟形象的描述。他是通过反思法国大革命中的各种极端行为而产生了灵感写成了这部伟大的作品。但是要指出的是,这本书不能算是一本严谨的学术著作,勒庞也没有在书中对这种群体无知性从何而来给出答案,而只是旁征博引,非常传神的描述了这种无知性的各种表现和作用机制,但这不妨碍这本书的伟大。毕竟,这是人类第一次系统而明确的阐明了这样的事实——“群众无观点”。

“群众无观点”我是从木心先生那里听来的,原意大概是说大众作为一个整体在艺术审美上是没有观点的,只能跟从于艺术家的创作去发现美、感知美,对此我深为认同。但将之套用来描述勒庞的观点,我认为也是毫无违和感的。群众的确没有观点,勒庞在书中说道,松散的众人构不成群体,但一旦他们形成组织化的群体时,就会进入不自觉的进入群体意识中。原本背景天差地别的人在这种群体意识的感染下,会在心底产生盲目趋同、害怕被孤立、不愿做复杂思考、希望去服从于简单的概念等一系列可怕的变化。对此,勒庞称为“被抹平的才智差别”,并且尖锐的支出:“群体的叠加只是愚蠢的叠加,而真正的智慧却被愚蠢的洪流所淹没”,“任何一个人都比人民群众更聪明,所以人民群众是靠不住的”。这种群体一旦形成(事实上是很容易形成),就会表现出冲动、易变、急躁、不承认障碍、失去独立时基本的批判能力等特征。在这个过程中,群体中每个人都丧失了作为个人时基本的理性思考能力,转而用形象来思维,轻易的在一个虚无飘渺的口号、符号或器物上找到认同感。此时,个人的智力在群体中已被泯灭,而作为群体也已经失去观察力,只剩下撒谎,满足于杜撰自己想象中的历史。用这些观点来反思人类历史中的种种个人崇拜时,我们会发现真是精确的可怕。

对此,我曾经写过一段话作为读书笔记:群众没有观点,群众只有力量。但荒谬的地方在于,群众总以为自己是空有观点而无力量,却看不到其实是空有力量而无观点。真正的智者懂得抛出观点去引导群众力量,只有无知的愚者才会妄想去驾驭群众力量。群体心理的特性决定了人类社会结构是精英阶层统治着大众,不见得是最佳,但却最稳定和最有效率。

但是,为什么呢?为什么人类融入这样组织化的群体中,就会发生这些愚蠢的变化?这是勒庞没能回答的。于是我读了《简析荣格》,想从荣格的个体心理学上找到答案。按照荣格的精神模型,每个人的内心深处都存在一种集体潜意识,称为自性,由诸多原型构成。包围在自性之外的是个体潜意识,由诸多情结组成。再往外才是意识,通常我们说的自我就在这层意识中体现出来。那么对于每个人而言,每一个原型都对应于一种情结,并最终彰显出来体现为一种自我意识。例如,人类心里有个母亲的原型,通过相似律和接近律作用,对应的母亲情结就活跃起来,体现在意识上就是亲近和依赖母亲。以此去推测,也许人类内心深处都有一种服从领袖的集体潜意识,这或许是植根于远古时期人类的生存需要,相较于个人,进入原始部落后可以更加有效的获得安全和食物,使得人类心中渐渐产生了“融入集体里并且服从于领袖,便可以获得安全和生存保障”的观念,姑且称之为“服从”情结以及“领袖”原型。于是当领袖原型被服从情结诱发且投射到群体的领导人身上时,人们融入集体获得安全和保障的心理便胜过了独立思考的理性思维,群体的高度一致性让个人感受到了拥有无坚不摧的力量和站在道德制高点的幻觉。于是,群体无知性便诞生了。这一过程在电影《浪潮》中有很好的描述,一群原本散漫的孩子在短短七天内就屈从于极权体制下而不自知,事情的发展触目惊心。

最后想说,虽然对这个问题我还没有找到确信的答案,得到的也只是一种具有可能性的猜想。但是,群体的无知性这种现象的力量却无处不在,且顽固的超乎想象。往小了说,如微博上几乎每天都在发生的许多论争,我们随时可以看到一窝蜂的“乌合之众”跟在后面,不论事实、只看标签,顺我者昌,逆我者亡。往大了说,北非中亚的颜色革命,中东的宗教极端主义以及我们的近邻三胖家族,还有国人一点就着的反日情绪和被公知忽悠来忽悠去的“民主情结”。作为自诩有理性思考能力的个人,我们是要有多小心才能保证不坠入它的陷进,才能不辜负自己的智力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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