猴子来了

崆崆山，悾悾顶，空空寺。美名远扬，香火奇旺。

一个电闪雷鸣的傍晚，一只猴子莫名骑在大殿内的佛像头上打了个响亮的喷嚏。打坐众僧懒懒望去，齐声惊呼，孙悟空。急急拜倒在地高喊，恭迎大圣爷莅临指导，小的们定当伺候周到。

猴子一溜烟来到众僧之间，扯袈裟，砸木鱼，拧耳朵，踢屁股，耍的不亦乐乎。众僧趁机再看，不约而同嘀咕，像，真像，活脱脱一个模样。认定他就是传说中的那只猴子那尊大神。

这下可热闹了。

各路大和尚们纷纷从尘缘俗事中抽身归来，齐聚一堂研究那只猴子。

到底是见多识广，有些透过现象看本质的眼力，大和尚们并不认同这只表面像是孙猴子的猴子就是孙猴子。

问，你是谁，从何而来，有何所求？

答，不知道我是谁。不知道从何而来。想吃肉喝酒玩娘们。

骂，泼皮，你来错地了。

回，秃驴，对错岂是你能辨。

问，金箍棒带了吗？七十二变还会吗？亮点本事看看再说。

答，狗屁、狗屁、狗屁。

大和尚们一声令下，小和尚们一拥而上将猴子打至苟延残喘。仔细翻看了耳朵，并未发现棒子的踪影。又拔了些猴毛也并未见有异常，甚至用尿来羞怒也并未招来恶果。这才放了心，将其绑了关起。

大和尚们开始讨论如何处置猴子。有提议交给科研组织赚名，有提议卖给商人赚钱，有提议献给权贵进补，有提议留下自己享用。总之，谈来说去都是各自为营，守着自己的那点鬼胎不肯让步。

谈不拢，索性先睡，各自盘算着如何实现自己的盘算。

夜渐深，万籁寂静。一个小和尚偷偷解开了猴子身上的绳索，给了他酒和肉，说，不管你是不是，我都相信你是齐天大圣。只是世道不同了，妖魔鬼怪的比例和人颠倒了过来，怕是你的火眼金睛也看不穿。即便你能看穿，你的紧箍咒也禁锢着你不敢如何。即便你敢如何，面对变化多端的魑魅魍魉也无可奈何。至于那根棒子，不提也罢。还有你的花果山，也早已消失不见。你别丧气，不光是你，芸芸众生也都如此涂炭。唉，算了。你跑吧，越快越好，越远越好。也不知道西天还有没有经书，能不能拯救这个世界。可能是我多虑了，你好自为之。

猴子听的一头雾水，也不吱声。吃了酒肉，摇摇晃晃下山。拼了命想记起自己是谁，却丝毫没有头绪。记忆的起点仍是冰冷的佛像脑袋。

漫无目的浪荡了两天，在一个阳光明媚的清晨猴子两眼放光，嗷嗷叫着一头扎进了一片桃园里大快朵颐。对于桃子发自本能的爱让他相信自己的本质是只猴子，只是后天的进化让他爱上了酒肉和女人。

吃到撑，还想再吃。又一个下肚，刚想放屁，身后有清脆的声音问，请问你是孙悟空吗？我远远看了你很久，觉得你是。

猴子忍住屁，慢慢转身。

可爱的姑娘雀跃跳起，拍手跺脚囔囔，我就说嘛，你是孙悟空，你真是孙悟空。

猴子纳闷发问，为何你们都管我叫孙悟空。

姑娘说，齐天大圣孙悟空，谁人不知谁人不晓。扮演你的那些人我都见过，但他们一点都不像你。要知道，这世间的每一个生灵都是独一无二的，何况是你。只有你才是你，只有我才能一眼看出你才是真正的你。这不是因为我有火眼金睛，而是因为你本就该是这个样子。

猴子更加纳闷了，吃桃子的情绪荡然无存。

姑娘一把抓起猴子的手说，走，去见二师兄，他可想死你了，常没完没了的说起你们之间的趣事。还有白龙马，也是唠叨个不停，总说你该来了，该来了。

姑娘带着猴子在自家的猪圈里跟一头骨瘦嶙峋的黑猪神神叨叨聊了好一会儿后又带他去田间跟一头神情萎靡刚犁完地的老驴聊了起来。

猴子有些烦躁，心中涌上难以名状的悲伤，觉得自己不该跟这些东西是一路货色。转身要走，差点撞上蹲在地头啃馍的瘦小老头，

老头咧嘴憨笑，说，我年轻时养过猴、耍过猴、还唱过猴戏，好不容易逮着机会扮了一次齐天大圣，却露了怯，翻不好跟头不说，还把棒子耍到了观众席，活该被骂下去。看你这资质，是快好料，可得好好练，别辜负了猴爷，更别辜负了自己。

姑娘不满的说，爷，他不是演员，他就是孙悟空，真真正正的齐天大圣。

老头慌忙起了身，搓着手说，那赶快去宰只鸡，咱得好好招待招待猴爷。

猴子听到有肉吃，来了兴趣，嬉皮笑脸说，再搞点酒，搞点酒。

酒足饭饱，猴子想睡，隔壁的王老六风风火火闯了进来对老头说，疯子，大部队已经开着机器进了你家桃园，马上开拆，看样子分分钟就能完事。

老头弹地而起，破口大骂，好好的桃园让他们占了盖墓，老子死也不依。扛起把锄头冲了出去。

姑娘一时慌了神，怯怯的跟猴子说，您是齐天大圣，能不能帮帮我们？

猴子看着一地鸡骨头和姑娘圆润的屁股，木讷的点了点头。

经过短暂的叫骂对峙，老人和姑娘很快被打翻在地，渐渐没了还手的勇气。猴子实在看不下去，抄起根扁担耍得虎虎生风，尽可能摆出一个威风凛凛的姿势，说，他们都叫我齐天大圣孙悟空，说我有不小的本事。你们有事说事，再动手动脚小心我收拾你们。

一个胖子冲上来就是一脚将猴子踹翻在地，又接连补上两脚，大骂，日你妈你个装神弄鬼的东西，我看你就是作死。你他妈要是粘几根狗毛就成了孙猴子，那老子剃个光头就是如来佛，照样玩死你。

猴子来了恶气，趁胖子转身之际砸了他一扁担又咬烂了他的肩。对方瞬间冲过来数十人将猴子打至奄奄一息才在村长的劝说下住了手。

吃了败仗，只好眼睁睁看着果园被拆。村长依旧不阴不阳的跟老头说着冠冕堂皇的道理，突然话锋一转，指着猴子说，你看看，放着好好的人不做，偏要不识时务去做畜生，真是不可理喻。败类，活脱脱的败类。

眼看着挚爱的桃子们纷纷落地入泥香消玉损，猴子情不自禁流下泪来。他缓慢撑起身子，面露峥嵘，仰天长啸，一浪高过一浪的怒吼让天地瞬间变了颜色。一时间，狂风四起，沙石漫天，闪电道道，惊雷滚滚。

接着，是雨。

仅此而已。

赶上太多事故，听过太多故事，猴子开始想要去找寻自己的本事。可去哪儿找，成了迷津。姑娘谏言，我们有了迷津，都会去找村东头的神汉或者镇上的铁算盘再或者县里的贾大仙寻求指点，很灵，不如一试。

猴子同意。可花了不少钱，听了不少话，反倒更加没有头绪。他觉得，他们像是骗子，自己像是傻子。他还觉得，自己像是骗子，他们像是傻子。

姑娘看出了猴子的不甘，又谏言，我有个远方表姐在省城读博士，本事很大。虽说我们两家早就断了关系，但她总会时不时给我寄些书看。不如我们去找她，看看从科学的方法入手有没有出路。

猴子问，估计还是没戏？

姑娘说，那我跟我爷再去后山承包点地，继续种桃树，再养点家禽，多酿些酒，够你吃喝玩乐。

猴子问，如此平庸会不会无趣？

姑娘说，平庸的我过着平庸的日子还怕什么平庸。

猴子问，如果我能找回本事，你有没有什么愿望？

姑娘说，我想上天玩儿一趟，跟嫦娥合个影，再学学蟠桃的种植技术。

猴子问，在你看来，天地是什么，万物是什么，众生是什么？

姑娘说，芸芸，芸芸，芸芸。咯咯咯笑了起来。

费尽周折在影视基地找到姑娘的表姐时，她正在忙着给群演发盒饭。虽然一脸沧桑，但骂起人来也够嚣张。

姑娘直言不讳说出了自己的失望，替身为博士的表姐感到惋惜。

表姐笑弯了腰说，中文博士不值钱，能混个编剧兼副导兼群头已经很不错了，就这点权利不知羡煞了多少人。说来也惭愧，我倒是助纣为虐糟践了不少怀揣梦想的少男少女。但这是大势，我奈何不了。

姑娘跟表姐说了此行目的，一再恳求帮忙。表姐来回打量了一番猴子，说，探究奥秘有个屁用，没用！想有本事还不简单，有钱就有本事，有权更有本事，没权没钱屁都没有。你试想你爷要是县委书记，谁敢去拆你家果园，借他们一千个胆也不敢。但咱都不是有权的命，也只能在钱上面下苦功夫。想挣点钱，我能给安排，或许也能捎带挣到点出名的良机。除此之外，爱莫能助。

姑娘说，演戏倒也是条出路，成了明星，也算是种本事。只是孙悟空演孙悟空，既荒唐可笑，又辱没了齐天大圣的威名。

表姐轻踹姑娘的屁股，说，疯丫头，要演也是群演，做一步登天的梦准得摔死。

姑娘摸了摸口袋里仅剩的几个钢镚，冲猴子挤眉弄眼说，要不先演演试试，挣点钱再回去种树。

演来演去，吃苦受罪，演的却无非是些怪物、土匪、路人、死尸，甚至还被骗去演了粗制滥造有悖伦常的变态色情片。好不容易在一个以西游为背影的魔幻巨制中捞到了一个有一句台词的猴子角色，却因为演孙悟空的大腕儿嫌猴子太像猴子而被驱逐出组。姑娘要去争辩，被表姐劝导，谁也不能因为自己长得像谁就认为自己真是谁，如此这般，你让那些特型演员情何以堪。要明白，都是戏，都是戏！

过了新鲜期，不堪其辱的猴子对演戏没了兴趣。倒是对女人起了欲念，且很快付诸行动偷看了一位同行的老婆洗澡，结果惨遭毒打。作为报复，他伺机狠狠摸了同行老婆的丰乳肥臀。而对方的报复则是剃光了他的猴毛，还差点割了他的猴蛋，取了他的猴命。

救了猴子一命的姑娘很伤心，说，退一万步说，你实在克制不住可以找我。

没了猴样的猴子也很伤心，说，对你我能克制得住，我只找让我克制不住的人。但我答应你，以后对任何人我都尽量克制，要真克制不住，我告诉你，咱们再议。

姑娘说，亏你还是齐天大圣。

猴子说，亏我还是齐天大圣。

等到天黑，姑娘带猴子去跟表姐要钱并告辞，凑巧听到有男人在训表姐，你真是蠢货，脑子装的都是精子。这猴子身上遍布商机，找媒体好好炒作一番，还愁赚不到一套房子。实在不行，拉到山庄请赵总吃了也算我对的前途做出点贡献。表姐反驳，不过是个故弄玄虚糊弄人的货，屁都不值。话音未落，清脆的耳光声接踵响起，接着是连连娇喘。

猴子咬牙切齿偷看了一阵儿，悻悻离去。

姑娘几度欲走，最终还是静待表姐完事，进去要了钱。

没承想，刚出门便遇到了贼。更没承想，玩命抓贼的猴子和姑娘却被警察当作贼抓了起来。

被置之不理关了几天后姑娘彻底怒了，声嘶力竭不断叫喊，自作孽不可活，你们竟然敢囚禁齐天大圣孙悟空，你们的子子孙孙一定会为此付出惨重代价。

直到姑娘嗓子喊哑，一时发不出半点声响，警察才来说明情况，上面说最近有一拨不法分子要图毛不轨捣大乱，必要时抓进来关一关也是不得已而为之。你们要理解，要配合，要识时务，别没事找事瞎折腾，省得再阴差阳错惹下大祸。

猴子问，是因为长相问题吗？

警察说，我打骨子里尊重艺术家，也挺喜欢行为艺术，没事自己在家也瞎玩。你要不嫌我境界低，回头有空咱探讨探讨。

猴子说，我不是艺术家，更不懂什么行为艺术。

警察说，谦虚，绝对是谦虚。到了你们这个境界，摆摆谱是可以理解的。但凡事得有个度，过了，容易疯。疯了，就完了。这点破道理，你们都懂。再喊齐天大圣，估计观世音该念紧箍咒了。我还得去抓个杀人犯，先失陪，回头见。

没有光的日子，毛倒是长得飞快。猴子终于又有了猴样，为此他激动的跟警察编起了故事。警察闲来无事，倒也乐得听他胡扯。

耗过无数个日子，跟警察熟络起来的猴子提出想要被释放的请求。

警察直言不讳说，我们有指标有任务，可最近运气不好，总抓不到人。放了你们我们没了奖金，这损失谁也不肯背。

猴子说，你们真是懒，那么多坏人随便抓点就够了，何苦为难我们。

警察说，抓是一门学问，放也是一门学问。玄之又玄，说易又难。

姑娘骂，你们这些颠倒黑白的无耻之徒，不就是想要钱，说个数，我联系我表姐送来。

警察说，粗俗，粗俗，真他妈粗俗。

苦盼多日，只等来表姐的一句口信，没钱，没辙。

姑娘大失所望，日渐萎靡，长久的沉默后开口问猴子，你是如何熬过被压在山下的五百年光阴？

猴子想了许久，苦笑摇头。

姑娘说，你是大圣，自然能忍受常人所不能忍。可我不行，实在不行。我知道有一句话叫置之死地而后生，我想试试，你愿不愿意陪我？

猴子想了许久，苦笑点头。

姑娘紧抓猴子的手，以冲刺的速度撞向冰冷的墙。

一下，两下，三下。

世界归于安静。

慢悠悠醒来时，一对诱人翘臀率先映入猴子眼帘，接着是丰乳。猴子忍无可忍，放肆摸了一把。旋即被护士小姐一通打骂，外加又挨一针。

再醒来，已是黄昏。对面床上坐着一个笑嘻嘻的小和尚正啃着甘蔗和姑娘下棋。猴子怔怔看了一会儿，认出他是空空寺放自己开溜的小和尚，刚要开口。小和尚扔过来一节甘蔗，说，知道这家医院为何叫零零零吗？因为只有异类才会进来，且注定消失。有用的拿来做实验，没用的烧了扬灰。好在你是异类中的异类，或许能改变一些不可能改变之事。

猴子懒懒啃着甘蔗自嘲，就凭我，我可没这本事。

姑娘铿锵有力的说，我觉得你有。

小和尚说，不管有没有，从现在起，你生命里的每一天都要默念一百遍，我是齐天大圣孙悟空，我卧薪尝胆只为求取真经拯救苍生！

猴子说，这算是掩耳盗铃。

姑娘说，别总是妄自菲薄。

小和尚说，有些事实你得接受，有些责任你得尽。不如你现在出去走一趟，看看大家的反应。

猴子扛了根甘蔗出去溜达一圈，见到了五花八门的生灵，接受了至高无上的尊荣，回来后跟小和尚说，既然你们盛情难却，我也就不再推辞。

小和尚拍手叫好，说，再逢月圆之夜，我们发动战争，你趁乱逃出取经。

话音刚落，一胖一瘦两位护士推门而入，和蔼可亲的说，朋友们，自由活动结束，该吃药了。老规矩，表现好的晚饭奖励一只鸡腿，外加看一部电影。新到的碟，好莱坞大片，巨好看。

小和尚鸡啄米似的点头，高呼，我最乖，我吃药，我看片。扭头冲猴子挤了挤眼，悄声说，看，老把戏了，总把我们当傻子哄。其实她们才是傻子，我们不过是装傻子逗她们玩而已。

凑巧，翌日之夜便逢圆月，战事如期而至。经过短暂抵抗，医生们很快败下阵来，纷纷丢盔弃甲逃走，却又绝处逢生等来了援兵，完成了看似不可能完成的逆转。

战败者自然要接受失败的恶果。

打心眼里，猴子觉得这一切与自己无关，他只顾拉着姑娘夺路狂奔，甚至在逃出医院的那一刻还在心里嘲笑起了那些所谓的战士。

他讨厌这样的自己。

他热爱自由的快感。

歇了几日。姑娘忙忙碌碌收拾好行李，一声令下，该上路了。

猴子装傻充愣，顾左右而言他。

姑娘瞬间成了泪人，委屈的一塌糊涂，说，不说别人的牺牲，就说我。我梦见我爷死了，我都没想过回去。你知道我们爷俩的感情有多深，比天高，比海深，但再深的感情也动摇不了我陪你去取经的决心。我已想好，此去路途漫漫，费用是头等问题，咱们可以尝试着四处找些赞助。实在不行，你可以卖艺，当猴被耍，唱猴戏都是出路；或者干脆我去卖身，反正成大事者总要有牺牲精神。其次是安全问题，估计这次的劫难肯定要比九九八十一难多得多，我们必须要做好充分的精神准备。好在你是齐天大圣，这个问题应该不算是太大的问题，我相信你。最后是路线问题，大方向肯定是一路向西，具体路线只能是边走边调整，交通工具只能借助牲畜，现代化的东西一律不用，省得被佛祖抓住投机取巧的把柄刻意刁难咱。我想的肯定不够周全，你再补充补充。

猴子无奈的说，你疯了，还是魔怔了？

姑娘说，你能不能争点气，算我求你，齐天大圣！

猴子更加无奈的说，我只是一只猴子，我对取经不感兴趣。

姑娘说，你感不感兴趣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必须得去。何况，兴趣还可以培养。更何况，这是你的职责。更更何况，做一只改变世界的猴子有何不好？

猴子翻着白眼问，有何好？

姑娘吸着鼻涕泡说，反正我觉得好，特好，巨好，无与伦比的好，没有最好只有更好的好。

猴子说，好个屁，不是已经取过了一次经，也没见这个世界好到哪儿去。

姑娘说，所以才需要我们再去取一次，这是机会。

猴子抓耳挠腮还想辩驳，姑娘已将刀架在了自己颈上，说，要么去，要么死，你选？

猴子稍作迟疑，刀已见血，一声长叹，说，走、走、走，去他妈取经。

姑娘心满意足收了刀，说，你反悔，我随时死。

猴子撇了撇嘴，捏了一把姑娘的屁股，觉得手感尚可，懒懒迈开了步子。

上了路，猴子问姑娘，认识这么久，还不知你叫什么名字？

姑娘轻飘飘的笑，掏出身份证给猴子看，说，我叫紫霞仙子，如假包换的紫霞仙子。

猴子心口一紧，骂了句街，撒丫子跑向夕阳深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