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循北
就像是春来秋去的候鸟，过年的时候，每一个在外的人都会沿着固定的线路，上演着一次次重复的迁徙。对于候鸟来说南方是温暖的，而对于游子来说，家永远是温情的。每一次既定的归来，是对家的渴望，而每一次注定的离去又隐藏着深深的乡愁与离绪。
过年回家的时候，母亲永远是那个最忙碌的人。
还没有到家，母亲就开始张罗着为我做各种好吃的。凑到桌前，有我爱吃的炖鱼、肉丸子，还有诸如鸡肉、猪蹄这样的硬菜，八碟八菜有荤有素，整齐的排列在桌子上，旁边电饭煲里的米饭也被母亲心细的放进了绿豆，香气四溢。我明白，父母平时的饭桌上断然不会如此的丰富，这所有的饕餮盛宴，不过都是因为我回来了而已。母亲积攒了一年的爱，总想着能够在我回来的几天内全部都给予我，而能够为儿子做一桌子好吃的饭菜，能够让我回去的时候长两斤肉，便是她最满意和最满足的方式了。所以每天刚刚吃完早饭，母亲就会开始询问我中午想要吃什么，有时候我会说几样自己想要吃的东西，而多数的时候我总是回答说“随便”。其实随便两个字最是不负责任的，让人难以捉摸，就好像被人用绳子困住手脚吊在半空中，有着难以言表的“上不去下不来”的尴尬。但你永远不要的小看的母亲的厉害之处。她总能在你吃饭的档口，像变魔术一样，为你端上几样别致的小菜，尝过后唇齿留香，意犹未尽。
几年前我还会劝母亲不要做那么多的菜，怕她累坏了。可是最近这几年我已经不再劝她了。一是因为我之前的劝说都失败了，知道说再多也是没用的，她该做那么多的菜还是会做那么多；二是，随着我长大，逐渐明白了一个道理：不要试图去拒绝父母为你做一些事情，那是他们爱的表达和寄托，一味地拒绝会让他们手无足措，以为他们在你这里已经老到了没有用处。无论你做什么，都没有办法回报父母对你的爱。就像母亲总是说的那样“忙活你，我一点儿都不会觉得累！”
父亲吃饭的时候总爱喝点小酒。不幸的是，我没有遗传他的酒基因。喝一罐啤酒会脸红的像猴屁股，再多喝一点儿就会头痛，然后像一头死猪一样趴在炕上起不来了。所以每次跟父亲喝酒，都是我喝一口他喝两口，甚至还要他帮我扫扫尾，喝掉剩余的啤酒。尽管我如此的没有酒品，但父亲还是愿意跟我一块儿小酌几口，仿佛在他眼里，跟儿子一块儿碰碰杯，就是天下最惬意的事情了。
父亲还爱喝茶，没事的时候就会泡点儿茶叶喝上一整晚。去年的时候，我给他买了一把紫砂壶，他喜爱的不得了。平时都舍不得用，只有等我回来的时候，才会拿出来，跟我一块儿你一杯我一杯的互相慢饮。我也给他买了一些茶叶回来，他每次都很满意，不停的夸赞我带回来的茶叶味道醇正透着清香。尽管我知道他放茶叶的小柜子里，其实还有很多其他很不错的茶叶，但他还是固执的认为我带回来的最好。在他那里，儿子无论送给他什么，那都是令他开心和满足的。
我已经来到北京有5个年头了，来来回回已经走了不知道多少次。可每次即将从家里离开的时候，父母还是会一如既往的不停的向你嘱咐很多的事情，生怕你自己不注意有个什么闪失。在他们的眼里，你永远是那个擦着鼻涕，不谙世事的稚嫩的孩子。但其实我已经26岁了，而父母也马上到了天命之年。有时候，我常常会有感到害怕。担心等父母老了，头发花白的时候，我是否能够摆脱现实的桎梏，可以牵着他们手，一起散散步，一起惬意的聊聊天，时时的陪在他们的身边，就像他们小时候照顾我一样？
回忆终究会淹没在时间里，时间总会在你不经意间慢慢的流逝。我又从家里启程了，就像是那每年都要归去的候鸟，就像是一直飞向南方的大雁，渐行渐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