搜索
您的当前位置:首页正文

鄂北秋行散记

来源:二三娱乐
辜晓波:鄂北散记

随想录:鄂北秋行散记

作者 摄影 封面 插图:辜晓波

作者声明:图文版权所有,擅自商用及剽窃者必究。


深秋十月早上七时,我与魏总驱车从晓溪塔出发,沿宜秭故道穿越七里峡,北上雾渡河镇转雾殷公路,直向长冲村而去。车到冲底,势如蛇行,窜于村野窄道之间,与久候路边的金总会合,一起共赴鄂北。

顾名思义,长冲乃山谷河沟,应是山洪经年累月冲击而成,地势曲折狭长,乱石丛生。冲底径窄,一如羊肠,宽仅车许。长冲尽头,就是直达高山明珠樟村坪镇的县乡公路。我们迅速穿镇而过,经由梯次口一带矿山公路,渐近黄马河村僻小道。

辜晓波:鄂北散记

在梯次口至黄马河这段较为狭长的河谷沟底路上,我们看见有一辆平板车,孤寂地卧于几近干涸的河床之上,其驾驶楼原貌尽毁,但车身后架尚好。据说在前几天,此车于河谷右岸的高山公路上运送过一台挖掘机去工地,返程时翻下陡崖摔入河谷,中年司机不幸当场身亡。真是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如今他与亲人们阴阳两隔,即使在黄泉路上,恐也难以迈过奈何桥、咽下孟婆汤。因为一个正当盛年的男子,还眷恋着身后的至亲至爱,谁能忍看如此匆匆的永别?

我们与他无亲无故,除了为其默祷以尽人之常情外,只能继续沿着河沟谷底迅速穿行。河沟中水浅地狭,沿河山道相对平稳。两侧险山峻岭对峙,苍木枯藤交相掩映,形成了一线天似的别样景观。头顶上方,多处巨石悬空欲坠。车行其间,如摩崖穿壁,时需小心翼翼。

辜晓波:鄂北散记

走出河谷,在左向拐上斜坡后的道侧,遇一小型挖掘机补路作业,我们一时也无法即行即过,便稍作滞留。也是天缘凑巧,在这里又遇上许久未见的郭大新兄弟。近五年内,我与朋友两次经由此路去鄂北,每次都能遇上他,真是人生无处不相逢,确实有些令人喜出望外!他多年的烟瘾不比我小,竟然在短短的时间里戒掉了,若非意志坚定之人,岂能说戒就戒?他这一戒,既令我惊讶,也令我佩服。与其寒暄数语,路通了我们便握手别过。

辜晓波:鄂北散记

因鄂北那边已来电话催过几次,所以通过修补路段后,我们不得不快马加鞭,奋蹄绝尘。在一个山头的拐角处,我们追上了一辆在路中央前行的摩托车。骑车者年约三十余岁,后座上带着一位看上去有五十多岁的年长者。我们先鸣笛示意摩托车靠边让行,年长者也似有此意,连扯了几下骑车者的衣服,还三番五次回头看了我们几遍,可骑车者竟置若罔闻,在几处可让行路段都依然我行我素,大摇大摆。

因我们确有急事在身,便在两车相距更近些时,又非常礼貌地言请摩托车稍微让一下。年长者反应如初,并且还似对骑车者耳语了什么,可他仍旧装聋作哑,对我们不理不睬。

他就这样耗了我们整整数十分钟的宝贵车程,最后可能是到了他自家门口,这才靠边停车。在我们从他面前经过时,他还故意呲牙怪笑,不屑一顾。我想他之所以这么不懂礼让规矩,可能与他生活的环境和习惯有关。他不曾或者很少远离家门,如井底之蛙,孤陋寡闻,即便做了亏心事也不以为然,甚至还会在心中自鸣得意。

世上诸如此类之人,一般在自家门口都显得底气十足,趾高气扬,恣意而为,从不顾及别人的感受;一旦远离家门,又会变成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愁眉苦脸,犹如霜打的茄子,蔫头蔫脑。常听到许多人抱怨不敢远出家门,担心远出在外了人地两生,会被当作外马仔欺负,受窝囊气,可轮到他们自己面对外来远客时,却怎么也学不会站在别人的角度换位思考,甚至还狐假虎威,仗势欺人。

辜晓波:鄂北散记

记得二零零四年入秋以后,我曾与宋总等人应鄂西某县地矿局负责人之邀,携资前去该县参与开发铁矿,在其铁矿所在乡村待过半年之久。

那里有些土著居民,为了一丁点儿芝麻绿豆大的事儿,可以用上十天半个月的功夫,从早到晚找你扯皮拉筋;也可以在寒风凛冽的冬夜挥汗如雨,将你平时过往的所有道路全部挖断成沟;甚至还可以将你近一公里长的饮用引水管道悉数偷光卷尽……

总之,凡是他们能想得出的办法,都无所不用其极。其目的自然是想从你那儿多捞一点儿好处,比如多要三五十块钱或一两包好烟等等。

都是些篾片穿豆腐的事儿,讲出来就是笑话。可对他们来说,就像上街赶集看大戏一样乐此不疲,总是这个刚刚唱罢,那个又粉墨登场。整天一大群人围着你胡搅蛮缠,似乎不把你折腾得活来死去就誓不罢休,让你进退维谷,做不成任何正事,最后投资打水漂了认栽,卷铺盖走人,无功而返。

据后来所知,背后煽动怂恿乡民找我们扯横皮的人,除了当地个别混黑道的渣子,主要还是极少数不良县乡村镇干部和派出所警员所为。其方法是一勾二箍三拍死,其目的是一闹二挤三分肥。

他们先以开发互利为名,千引百诱地把投资商勾过去,等投资商把钱都种在他们那一亩三分地里了,也就算唐僧给孙悟空戴上了紧箍咒,然后他们就开始在愚昧无知的乡民中扇阴风点鬼火,火上浇油,趁火打劫,整垮挤走投资商,再坐地分肥。我们投资几百万基础设施建设形成的系列财产,最终会花落谁手,结果是不言而喻的。

那年接近春节的时候,一些在外打工的当地人,都陆陆续续回到家来与亲人们团聚。当这群见过些世面的人听说了以上那些卑劣之事后,既为他们那些狭隘无知的乡亲感到悲哀和愤慨,也很为我们这些投资商抱不平,还主动劝说那些乡亲不要无事生非故意找碴,称在外地做事都极其艰难极不容易。

这或许正是他们自身多年在外含泪打拼的缩影,是他们流血流汗的辛酸总结。如无这种切身的体验,他们怎会发出这样由衷的肺腑心声?胡适先生曾经说过,“醉过方知酒浓,爱过方知情重”。如此痛彻痛悟的金玉良言,若非亲历亲尝之人,谁又能品出其中的真滋真味?

世事难料,人生无常。谁曾想到,就在我们即将跨过宜襄两地界山跃进鄂北的当口,竟会因为摩托车拒不让行这件小事儿,一下勾起我埋藏心底十有余年的旧事儿来,着实令人感慨万千。“人生不如意事常八九,可与人言无二三”,看来一点不假。

辜晓波:鄂北散记

我们无暇多想,迅速翻越界山,直下水田小村,跃过店垭马良二镇,于歇马转道欧店,爬上盘山陡坡公路,直奔鄂北磷矿重镇马桥。

谈完正事后,我们并未按原路返回,而是经由神农架边沿小道颠簸绕行,中途于一小水库旁稍作停顿,傍晚抵达兴山县城,挥手昭君别院,转进宜巴高速,直返宜昌。据说这是马桥至宜昌的又一条捷径。不过这样的捷径还是不抄为好,因为这条近路险象环生,不值得我们老百姓为之驱车犯险,倒较为适宜战时用兵。

若是时光倒流,让解放军在此也来个千里大迂回,明修栈道,暗渡陈仓,定能斩将夺旗,凯歌高奏。当然,在现代化战争条件下,这种战术也许不再被人所重。如果不想占领这片土地,如此大费周章,似也不值。不过,任何现代化战争都要以人为本,如不能聚歼敌人的有生力量,像美国在中东那样凭藉空中优势狂轰滥炸,最后可能陷己于泥沼之中而难以全身而退。

我中华民族源远流长,有五千年光辉灿烂的文明发展史,对那些跳梁小丑和顽固之敌,多存包容感化之心,以期他们迷途知返,弃恶从善,与我们和平共处,不会像美国那样动辄以武力相威肋。但是我们的良苦用心,恐怕他们也不会领情,还可能误以为我泱泱中华软弱可欺。试看今天的小日本,不就是这样一副人模狗样的张狂嘴脸吗?若能放手一击之,即使其有美国主子在背后撑腰,这些个纸老虎又能奈我中华何?

辜晓波:鄂北散记

往返途中,我们随处可见鳞次栉比的农家院落,或隐或现于茫茫秋色之中,与山野天然美景珠连璧合,相得益彰。农舍房貌或新或旧,颜色鲜明,反差炫然;房位或高或低,上下参差,错落有致;房距或远或近,遥相呼应,相映成辉。许多农舍都似新农村规划布局,有的集中连片,飞阁重檐,如古风遗韵,至雅至静;有的散居山中,星落棋布,如灵蛇之珠,点缀画图。农舍附近的梯田,依山傍势,面积大小不一,似因地制宜;田舍近处的秸垛,排列有序,英姿傲然齐立,如忠岗义哨。

遥望远山草木,苍黄含翠,生机暗藏;涉险近身山道,逶迤穿林,荣枯毕现。险山巍巍然耸峙,崖壁森森然悬危。山道曲直伸缩,蜿蜒崎岖,龙盘藤绕,势如随心所欲;甚或匍匐跌宕,起伏如潮,汹涌澎湃,更显气势磅礴。坡路突兀陡上而陡下,急弯忽然向左又向右。刚要叹穷途末路,又突见峰回路转;总在山穷水尽之际,惊现柳暗花明之喜。似此绝处逢生之险,可谓接二连三,数不胜数。

我们虽置身车内,但目力所及,仍感到仰则峰插霄汉,霸气横生;俯则深渊万丈,豪情满怀;远则苍龙拥黛,风云际会;近则峦起涧落,此出彼藏。偶闻百虫低吟之声,时见鸟归旧林之翔。及至傍晚,金轮西坠,炊烟乍起,顿觉苍山如海,残阳如血,更形山野秋光水色,万里寥廓如画,浑然一体不觉。

一路行来,一路拍照,疑似妖魅附体,恍若化身自然;逡巡徘徊,留连忘返,若梦幻迷途;怡然自乐,沉醉其中,如彩凤着翼;灵犀心生,天人感应,仿佛与天地相融。“梦里不知身是客”,又何来天涯孤旅?

曾记得古人笔下的秋色,不是“烟霏云敛”而惨淡凄切,就是“无边落木萧萧下”而形枯容槁,皆过于肃杀悲凉。窃以为,“零落成泥碾作尘,只有香如故”,才是秋天的本色。因为秋天就是春花灿烂以后的果实,是夏木盛荣以后的驿站,是“化作春泥更护花”的静美小憩,更是孕育次年新生的征途发端……

辜晓波:鄂北散记

我们一早一晚赶路,去来五百多公里。三人轮流掌握方向和路线,他俩更辛苦一些,主要是为了方便我拍照。车在前行中摇来晃去,景致也随车速快慢时隐时现,想如固定锁景那样拍照,显然是不可能的。多数时候,我都把手机按在车窗玻璃上,随意点击,全凭运气好坏抓拍瞬间掠影。

回家后,一张一张地浏览,删简弃粗,将一些自以为入得拙眼的留下。那天所拍一千八九百张照片,现在只剩下百余张了。若谁有雅兴,或心存疑虑,可不妨如法炮制。我的许多照片都是如此得来的,有的上面还留有我车内饰物的些微暗影,如不细看,是不易发现的。

【作者后记】2015年10月17日于往返沿途随想,回夷陵后成稿。原标题为《鄂北秋行散记随想录》,同年10月27日发到微博里,今改为《鄂北散记》。

辜晓波:鄂北散记 辜晓波:鄂北散记 辜晓波:鄂北散记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