搜索
您的当前位置:首页正文

《探·情》再不解放就老了9,所以为什么有这首歌

来源:二三娱乐

用站内的专线电话打到黄蜜办公室,黄蜜听说死人了,吩咐大办公室内众人留在原地,互相监督,一个也不许出去。先去电刑室,那个死共产党已经断气了。黄蜜派人去医务科请人过来验尸。

刘芳如在黄蜜办公室内等了不到十分钟,听见有人过来,却不是黄蜜。刘芳如十分谨慎,将那死共产党之前的口供抱在手上,不妨那进来的人直接干脆,劈手去夺口供。二人扭打在一起。

刘芳如顺手抄起一个摆件猛砸那人。那人也硬气,一声不吭,拼命只去抢口供。大办公室内众人听到声音,都牢记黄蜜说的不要妄动,只伸长了脖子往这边看。

终于来电了。黄蜜跑到大办公室,众人看她的眼神便不对了,“我在外面听到办公室有打斗?”众人得了她的示意,这才跑过去看。刘芳如坐在地上揉眼睛,“站长,口——”黄蜜道,“不怪你。”没有让刘芳如说完。又问大办公室内众人,都说并没有人出去过。

又问马白棠。译电科袁梦娇轻声道,“这里——”指着窗外,“看得到电闸,马科长一直举着手电在那里。影子都没动一下。方才来电了,她才又跑过来的。”袁梦娇素来与白棠不合,这次众人都看在眼里,她正好要个风度。

问白棠是怎么回事,只说是线路老化,不小心短路了。又查不在站里的那几个,都在家。素君在钱宪家打麻将,钱家上上下下的人都看着——黄蜜在钱家门口也有眼线。还有几个出任务的,也是几个人在一起的。

人走了后,只剩刘芳如和黄蜜。黄蜜道,“你今天情绪不对。”刘芳如这时候还拿着那个摆件,忙放下了。黄蜜正要开口宽慰她几句,忽然想起来,问道,“你砸到她了?”

刘芳如一惊,“是的,她受了伤——”那骏马上面还有新鲜的血迹。刘芳如问道,“要不要集合起来验伤。”黄蜜道,“你信不信现在集合,有几个女同志就会平白受伤。”刘芳如一怔,“他们下手真狠。”黄蜜道,“你先装不知道。”

次日终于停了雨,难得天气晴好,黄蜜组织大家出去游玩。那晚罗科长在现场,侦察科副科长孙巍当晚有任务不在站里,便留他们两个看家。有嫌疑的都被拉出去。大家聚在院子里。

黄蜜笑道,“出去野餐怎么样。”刘芳如没有答话,黄蜜只好自顾说道,“每次都是野餐,有什么新点子没有。”

刘芳如看到黄蜜看向她,这才回过神来,笑道,“白棠同志在美国都玩什么的?”大家都往白棠看去,有个眼尖的就说道,“你怎么穿了这双鞋?”白棠低头一看,吓一跳,“匆忙就穿了。”

大家都摇头,“不配,你要么换双鞋,要么换条裙子。玛丽简配格子裙才好看。”白棠又犯愁,“我想着去郊游,穿别的裙子也不好,但我那双玛丽简的鞋袢子坏了。”

钱宪正和素君进院子来,低声问素君道,“鞋子有问题?”素君道,“她穿的格子裙,配尖头的鞋子不好看。”

黄蜜笑道,“路上经过修鞋摊,你快一点教修鞋师傅把袢子粘好就行了。”

白棠回去换鞋子,大家便问素君。素君笑道,“我也不知道有什么好的。但我们经常去apple picking.找个农场,大家采苹果,采到的称斤算了带回来。买的是新鲜的,卖的也省了采苹果的事,倒还蛮流行。”

黄蜜听了开心,“采苹果不如采槟榔。”便有人轻轻哼起了《采槟榔》的调子。

就在长沙城郊找了一个果园。因为是军统的人,守园子的人也只好放让他们进去,并不敢多问。

每个女同志都分配了一个篮子及一个男同志,素有“长沙站金嗓子”之称的译电科科员袁梦娇在大家撺掇下唱了起来,“高高的树上结槟榔,谁先爬上谁先尝,谁先爬上我替谁先装——”

素君望着李景仁。李景仁坐在树桠上,两只手去摘槟榔,回头笑道,“怎么没戴我送你的帽子?”素君听了,心里有气,“你送的就一定要戴?”

李景仁一愣,低声道,“我以为你会戴——”将手上的槟榔扔下去。没扔中,素君捡起来放篮子里了。随风飘来莺莺燕燕的歌声,素君只觉得心里苦闷,你明知我必然会戴,不然怎么送我那个颜色的?心里一急一气,将那一大把槟榔带着叶子往嘴里塞。

李景仁见了心里一急,跳下树来,从素君嘴里往外掏叶子。素君见他落地时一个趔趄,忙扶住他。李景仁道,“怎么这么傻,叶子也吃。”素君嘟囔道,“还不是你摘的。”李景仁道,“我精心挑的帽子你不戴,我不小心摘下来的叶子你倒吃。”

素君背过身去,“你不随我。”李景仁叹道,“还不是只有随你。”见素君挎着篮子,怕她累着,将篮子放在地上,道,“你歇一下罢。”待要给素君擦汗,看到自己手上脏脏的,又想起那天钱宪给素君擦汗,叹一口气,又爬回树上。

素君见李景仁关心她,正要作一下惹他来哄的,却见他转身上了树,心里大怒,“你不来找我,我也不要去找你。”见白棠在一边,跑过去找她。李景仁也没有喊她。

白棠见素君过来,放下篮子,拉着素君转了一圈。素君见她的表情,便知道消息同鞋子一起送出去了。附近的女同志们见了,也都不接果子了,围在一起学着跳周璇在电影里跳的舞。转到谁的树下,就伸篮子过去接几颗,又转到别处去。男同志们就坐在树杈上自顾吃起来。

黄蜜也开心得很,到处搂搂抱抱,裙摆飞起来,露出雪白雪白的小腿。

便是素君,见了这春光大好,心情也略微好了。她听大家唱的歌都好听,只是她都不太会,除了《月圆花好》是她出国前就听过的。于是默默记着几句歌词,想好了过几天要去问月亭。站里虽然年轻人多,喜好流行歌曲。但都是读过书的人,喜欢的歌也不俗,唱的这几首歌的歌词,真是读起来都口舌生津。

唯有刘芳如闷闷的,只在钱宪树下接着果子。钱宪问道,“怎么了,槟榔不甜么?”刘芳如低声笑道,“很甜。”刘芳如是黄蜜一手带出来的,平时和黄蜜很有些相像,挺着胸膛,拔着背脊,意气风发的样子,大家都说是标杆,今天却蔫蔫的。

钱宪问道,“你这几天好像情绪都不太对。”前一晚黄蜜本来要问的,因为受伤的事情又错了过去,事后想到可以揪出共党分子,一兴奋便忘了刘芳如。其实刘芳如也萎顿好几天了。

钱宪又道,“是站里工作——压力太大了罢。”刘芳如叹道,“都是为了党国。”钱宪道,“我看你平时态度很积极的,这几天遇到什么挫折了?”

钱宪长得又帅,寻常又有一股温煦的气质,如今十分潇洒地倚在树上,居高临下对着刘芳如笑,刘芳如便有些心动了。站里这么些人,也只有他来问了她。钱宪又叨叨空泛安抚了几句,刘芳如抬起头来,眼里满是泪水,“钱科长,你杀过人吗?”

说起来,钱宪是杀过人的,杀的还是黄蜜那边的人,至今是个悬案——当然不能让刘芳如知道。钱宪回想一遍,站里明面上的任务,倒是没有过让他直接杀人的。便装作诧异,问道,“怎么问起这个?我没有杀过——不过,要是革命需要,也是没有办法。”

刘芳如道,“你没杀过人,你不知道——”钱宪跳下树来,按住刘芳如的肩膀,道,“我自从加入国民革命军的一天起,就做好了流血牺牲的准备。这流的不一定是自己的血,牺牲的也不一定是自己的性命——这都是革命需要。我们军人,服从命令才是第一要考虑的。”

刘芳如道,“可是——我杀了人——”钱宪道,“不是出于你的意志杀的,就不算你杀的。你和枪,和子弹是一样的。我们军人是战争机器,是没有我们自己的意志的。你本质上,还是一个纯真善良的好姑娘。”

听了最后一句,刘芳如脸上一红,低声道,“我没有那么善良——”钱宪道,“站里杀过人的女同志不是没有。要么不如你有意志力,要么不如你有同情心。我看,你比她们都要好。”

刘芳如道,“——是站长要我开的枪——”钱宪道,“也是为了革命。杀的是共产党罢,共产党死不足惜。”

刘芳如恨道,“是共产党就好了!”含糊说了几句,“共产党挑事,死的却是不相干的人!”钱宪亦道,“这笔仇,要算在共产党身上。”又宽慰刘芳如好久。

前一晚口供偷到,白棠还没有来得及告诉他们内容,然钱宪业已猜到,这次黄蜜实乃有的放矢,不然那个学生也不会平安被放走。只是舆论马上要变了。

那边乱哄哄的,“唱歌啦唱歌啦——”女同志们齐声欢呼起来,倒比生槟榔还要甜。钱宪也把刘芳如拉过去。一堆莺莺燕燕,都合计着要开个歌咏会。都说“不如今天好了。”一个说要《凤凰于飞》,一个说要《月圆花好》,还有几首别的,素君就记得电台狂轰滥炸的这两首。她走的时候刚听的一首新歌是贺绿汀的《春天里》,她刚回来,不知道风头怎样,不敢去冒这个险。倒是被黄蜜点了,“春天里来百花香——”女同志们便结成小火车,往前两步,再退后一步,跳着行进舞。

唱到《不变的心》时,没几个人记得词,黄蜜笑道,“我记得。”问众人有没有纸。“其实我也是周璇的歌迷。”黄蜜的字写得像男人的,威武壮阔,倒不衬她小小的身形。若论气度,那又还是一样的。

黄蜜指挥大家站到一处,要刘芳如拿着歌词站在最中间,所有人都围着她,自己站在外面。见谁不记得了,就凑过去按住肩膀,在她耳边唱。素君第一次听到这首歌,心下一动:不就是唱给她的吗。扭头望去,李景仁和一堆男同志们站在一起,拍着手也在笑,见素君看来,也对她一笑。

像是原先约会的时候,素君看到李景仁,心里又静又甜。那股畅快晃了她一下,不留神已是七年了。

稍歇一阵,黄蜜说,“拍个合影罢。”让钱宪立了三脚架。她将素君和白棠拉到身边,一手搭着一个人的肩膀,笑盈盈地摆了个姿势。

走的时候钱宪说道,“这些采来的生槟榔,不如拿去制成槟榔。”黄蜜找来那果园老板,问道,“老板,你们平时加工槟榔都是去哪里?”那老板道,“我们从来不去加工槟榔。”黄蜜问道,“那平时都是哪些槟榔铺子来收槟榔?”

那老板道,“哪有槟榔铺子来收槟榔?又没有槟榔树。”钱宪举着手中的果子道,“这些不是槟榔么?”那老板知道黄蜜的来头,又不敢笑,“长官,这些都是野枇杷——果园里种的是橘子和柚子,并没有槟榔树——”心道,黄蜜等人来,说是采槟榔,他还以为是唱歌,原来还真有人以为槟榔长在湖南。可是转念一想,没有槟榔树,哪来的《采槟榔》一歌呢?待黄蜜等走了,也没想出个头来。

黄蜜对站里女同志上下其手,也没摸出谁受伤了,恹恹而归。钟师等留守的,白放了一天假,又有了野枇杷吃,也高兴得紧。

查那个死共产党的尸体,医务科说是电击致死的。黄蜜笑道,“不是你将人刑讯致死,再装成意外罢。”钟师正跟在罗科长身后剥野枇杷,吓得枇杷掉了一地。黄蜜问道,“钟师同志有何高见?”钟师道,“是德、德国进口的电刑架,不至于漏电罢?”

黄蜜一愣,“电刑?我什么时候教你们用电刑了?”罗科长要回她,她却只看着钟师。钟师咽了口口水,“不是黄站长吩咐关在电刑室——”

黄蜜冷笑道,“关在电刑室是因为电刑室光线好,方便你们做笔录,我什么时候说要对他用刑了?现在是文明社会,法制社会,你们这样,置民国宪法于何地?让我怎么对上面交待?不是又给了中统,给了他们共产党把柄?”

那罗科长听黄蜜越说越离谱,简直要把他扯到共谍上去了,只得认了刑讯逼供,“我见他不老实,用了点刑,不料他——下午倒还好好的——也是好酒好肉供着——”最终定了撤去科长职务的处分,升了钟师上来。

曾站长看了黄蜜的报告,点头道,“罗子林性格冲动,的确不应该留在刑侦科。我原先也是看他行动有魄力才点头的。看来我看人还是看错了。”黄蜜道,“站长智者千虑,难免有所不足的。我们底下人,就专门帮站长补补漏。”

曾站长笑道,“你能力远在我之上,何必过度谦虚。”拿起钟师的档案,“钟师是个好苗苗啊,当年在重庆,是给政治部副部长做过秘书的——”黄蜜心中呵呵一笑,政治部副部长,“那不如也安排他当我的秘书,我也享受一下副部长的待遇。”

“站里一直以为刘芳如是你的秘书。”

“我能力太低,又不会安排工作,只有刘芳如一个助理,怕忙不过来。”

曾站长只道,“人事上的工作,你决定就好。”

自此长沙站所有科长之中,再没有曾严的人。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