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
那个抗美援朝的老兵
已经很老了
药物性耳聋，使他只能盯着别人嘴巴
拼命去猜刚说的是啥
他还去清真寺礼拜
喜欢和一群老头儿嘻嘻哈哈
柜子里新衣有些年头
一件衬衣十来年，领袖已褪色
每次换洗又大声嚷着，不许扔掉
父亲出门总带钱
碰到穷苦人，咋也要掏出几张
说是散乜贴
我说你身边我最穷
你咋就看不到？
哈哈，没事还招来一巴掌？
《母亲》
老太太教过书
最不成器的学生是我
住楼腌不了咸菜
她经常念叨几句
她的二尺缸瓮，搬家时敲碎成渣
她喜欢给孙子讲题
又常戴上花镜，趴在桌前
认真像刚入学堂
那兔崽子抓起手机
游戏的不亦乐乎
母亲的电视一直开着
哪怕已是半卧在沙发
轻轻的鼾声，悠扬奏鸣
我尽管小着心，一关电视她又醒
说还要看杀鬼子汉奸的抗日剧
一部电视她来回放着
或许，开头和结尾是什么
对她并不重要
给生活制造点声响
才不会寂静